脚下忽然出现一双惨白的手,上面青筋满布,鲜血肆流,蓝月倒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等她垂首去看时,却发现这是一个死人的上半身,不过脑袋却没了,鲜血还在流着,但他的四肢已经支离破碎,散落在各个角落。
眼前出现了不少零碎的尸体,蓝月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们,不过走了百丈远,眼前却横出两棵粗壮的梧桐,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强烈,蓝月只得向着那黑暗走去,不过穿过梧桐之后,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地牢,震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入口有台阶通往地方,蓝月沿着台阶向下走,因石壁内侧的烛台隔得远,所以黑暗一深一浅,虽然如此,不过却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轰鸣,而旁边的烛台却被震了下来,蜡油烫伤了蓝月的手背,不过接下来世界却安静了。
这确实是座地牢。不少牢房里还关着面目狰狞的凡人,他们望着蓝月,口水垂到了地上。其中有的人探出胳膊来,一双手胡乱抓,似乎要将蓝月带进去,蓝月只得靠着一边的墙壁行走,以与他们拉开距离。
地牢里面不住地散发着腥臭腐烂的味道,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刑房,木门打开着,血的味道不住地从这间屋子里散发出来。蓝月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她屏住呼吸躲在墙后面。缓缓地探出脑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蓝月忍不住干呕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而血腥的味道总算淡了些,不过刚才的画面却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薄情男竟然啃着尸体,而尸体的眼睛早就被挖掉了,拗断的头颅就在蓝月脚下。虽是逃了出来,不过看着脚下,那个没有眼睛的头颅仍是若隐若现。
难道薄情男就是她的目标追风?喜食眼睛,善用叶片。这不正是追风的特点吗?而她差点被假象迷惑了眼睛!蓝月将胃里的污秽物吐了出来,可到最后胃里都空了。只剩下了苦水,她扶着树干,全身似乎被抽掉了力气。
忽然身后有人开口了,等蓝月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发现薄情男正一手提着滚落在地上的脑袋,一手摊开,那缓缓靠近的手上放着一颗眼珠子。
“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追风舔了舔嘴巴,那邪魅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蓝,映衬着唇角的鲜血更显得妖冶。
蓝月将映魂夜珠握在手中,她定定地望着薄情男道:“你就是追风,对不对?”
追风唇角的笑容一僵,向前伸的手忽然收了回去,而紧紧握起的拳头则将眼珠子捏破。鲜血正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想不到,”追风将眸子落在蓝月身上,“你蛮聪明的。”
魔就是魔。他们的心中已经没了善念,所以无药可救。而当蓝月的目光落在追风那舔舐着手心鲜血的恶心模样时,体内瞬间就燃起了一团火焰。
“停下来,停下来!”忽然天地变了颜色,而蓝月手中的映魂夜珠则放出耀眼的绿色光芒,那光芒直逼向追风的身体。
整个黑夜行动白昼。整个世界除了白色再也看不到其他,就在追风躲避那刺眼的光亮时。蓝月的手中蓦然多了一把刀,刀柄上闪着黄色的光芒,不过眼见着刀刃越来越近,追风却猛地扬起衣袖。
风忽然变得猛烈起来,而整个世界飞沙走石,迷乱了蓝月的眼睛,就在这失神地空当,却见一片片叶子冲着蓝月飞了过来,它们闪着锋利的光芒,速度极快,却未燃烧起来。
只听哐啷一声脆响,蓝月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刀,蓝月曾用这把刀刺穿了花影的心脏,而如今,这把刀却被追风操纵的叶片粉成了碎末。
“我曾说过,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死掉,”追风将蓝月抱在怀中,“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死掉的,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
他早已受够了背叛,而这个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保护自己,唯有变得强大。至于魔君,他那么不信任自己,那么自己便再也没有忠心的理由。
或者说这是一个借口,追风只想把蓝月留下,他对过去的美好还带着一丝眷恋,所以渴盼着那美好再度上演,“从此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屋檐上站着一道黑影,追风将蓝月抱在怀中,他看在眼中,拳头早已握紧,然就在他冲下去的那一刻,眼前却横出一片冰来。司徒绝的瞳孔骤然紧缩,原来追风设了冰之结界。
司徒绝被挡在了冰之结界的外面,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却不知道。如果他早点出现的话,恐怕蓝月也不会被带到里面去,不过当时他只想看看蓝月的实力,又怎能料到这种事会突然发生呢?
碧血青剑深深地插进冰里,寒风扬着司徒绝的帷帽,而那长长的刀疤则在扬起的黑纱下愈发明显张扬。不容许,他绝不容许蓝月忘了他!
司徒绝的额间渗出了汗珠,而那一深一浅的眸中则满是坚毅。忽然,冰面裂开了一道缝,而眨眼间,司徒绝便不见了踪影。
蓝月只觉得眼皮很沉,世界是一片雪白,而对方的怀抱却十分温暖,她很想睡觉。
待蓝月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是一片粉红。这是一片桃林,大朵的桃花竞相开放,空中满是浓浓的桃花香。
“迎香,我们回来了。”追风的眸中褪去了幽蓝,他的眼中闪着光,似是很开心。而他身上着了一袭粗布衣服,饶是如此,也不能遮住他的英气。
想不到追风从前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