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慈生宫的福子就来了。蓝月不急不慢地收拾完毕,这才随着福子去了。
上次太后把蓝月耍了一通,这次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万一太后耍什么花招,她还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应对。
轿夫的步子极稳,蓝月在里面只想睡觉,她刚打了个哈欠,慈生宫就到了。
慈生宫内不准许行轿,蓝月只得下了轿子跟在福子身后。福子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等他回头望去时,蓝月才跨过门槛,两人之间落下了一大段距离,于是福子忍不住催促道:“贤妃娘娘,您可否走得再快些?太后可是急着见您呢。”
蓝月忍不住腹诽,上次太后让她等了那么久不说,还放她鸽子,这一笔账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反倒是催促起自己来了,她偏偏走得慢些,让太后尝尝等人的滋味不可。
“不好意思啊,福公公,本宫也想走得快些,无奈前些日子染了水痘,今日身子还软绵绵的,实在是走不快啊!”
福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蓝月脸上的遮面,只好不再说什么。只顾闷着头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眼看着进入了六月,天气慢慢回暖,福子一路走来竟然出了不少虚汗,等到了门外,得到宣召,蓝月便不慌不忙地进了屋子。
太后今日倒是没有放蓝月的鸽子,不过她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一脸来者不善、别惹我的表情。
她中规中矩地坐在床榻上,露出一双青锦缎镶珠绣花小鞋,而另一边则是掩唇轻笑的歌婉,不知两人正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看起来似乎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歌婉今日的打扮非常显眼,与蓝月一身素雅相比,倒显得高贵许多。不过歌婉的脸上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尽管用厚厚的脂粉遮住了,不过看起来仍是很明显。
蓝月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太后与歌婉却视而不见,两人聊得非常开心,权当蓝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蓝月站的累了,便将身体的重心放在另一脚上,如此不知几个来回。
两人从天南海北的扯,最终扯到了天气上,太后嫌热,便让福子取团扇过来。
福子唯唯诺诺地去了,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隔得这么远,蓝月愣是看清了福子脸上的汗珠。就在此时,太后终于发现了蓝月。
太后明明是故意的,偏偏说一些无心之类的话语来招人嫌弃,不过蓝月并不放在心上,只听太后似是心疼道:“贤妃不知何时来的,怎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如今干杵在门外,倒教哀家看了心疼。”
不知太后又要耍什么把戏,蓝月只得客套的应承着。正在这时,福子取了团扇过来,他走得很急,脚下的步子好像上了弦的小狗,他停在太后一侧,诚惶诚恐地候在一边。
太后眯着眼睛问道:“团扇取来了?”
光是听这声音就叫人忍不住颤抖,福子侍候了太后这么久,自然了解太后的脾气,他恭敬地双手将团扇呈给太后,近乎结巴道:“取......取来了......”
太后接过团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福子刚要松一口气,怎料一阵厉风袭来,福子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扇到了地上。
福子被扇出了一口鲜血,太后却没有放过的意思,她缓缓地走到福子面前,将染红的团扇扔到地上,冷冷道:“哀家让你去贤妃那里传话,你倒是不紧不慢,到现在才来复命,如今哀家让你取个团扇,你也磨磨蹭蹭,手脚不利索,怎么?这慈生宫你不想呆了是不是?”
太后指桑骂槐的话蓝月听的清楚明白,但她却假装耳朵发痒的样子,她一边挠着耳朵,一边欣赏着免费的好戏。
福子顾不得嘴里的腥甜,他咕噜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太后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太后不解气地踹了福子数脚,“哀家身边这都是些什么奴才啊!”
说罢不解气,太后命人将福子打了几十板子,这才把气消了。
此事一过,太后便让人为蓝月赐座,怎料蓝月的屁股刚碰着凳子表面,只听吱嘎一声刺响,那凳子瞬间就碎成了好几片。
蓝月假装吓了一跳似的拍着胸口道:“原来凳子是坏的,可把臣妾吓死了。”
这话刚说完,只听周围传来轻轻地嘲笑,不过蓝月并不放在心上,而是落落大方地找了个看起来结实点的凳子坐下。
太后让搬凳子的宫女自己掌嘴,看着宫女肿着的两颊,蓝月有些于心不忍,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那宫女自己掌嘴那么长时间,太后都不喊停,蓝月不能不出头了。
怎么,这是要上演杀鸡给猴看的把戏吗?不过蓝月才不会吃这一套,她站出来道:“太后,凳子之过不是宫女之过,您这般英明,定然不是青红皂白不分之人。”
“哦?贤妃这话有意思,你倒是说说,这怎么不是宫女之过了?”太后刁难问道。
蓝月倒也不卑不亢地回答:“造凳子是木匠,如今凳子不牢固,自然是木匠之过,太后您只不过是吩咐宫女去搬凳子而已,宫女又怎知道凳子是坏的呢?所以这自然不是宫女之过,若是太后明察秋毫,应当把那制作这凳子的木匠揪出来惩罚一番才行。”
太后笑道:“贤妃真是聪明伶俐,这番话说得让哀家心服口服。”
蓝月恭敬道:“太后谬赞了。”
太后再次将厌恶的目光转移到那名宫女身上,冷声道:“慈生宫你是不能呆了,如今就贬去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