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蒋氏的话,从澹雅院出来,便去了老夫人的宜寿院,将这件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后,只是抬眼轻轻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般开口道:“死了便死了吧,这一天天的,哪有不死人的,去账房上支些银两,好好安抚她的家人吧。”
那人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微微怔愣了片刻,继而像是想到什么,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一下静的可怕,老夫人拨弄着紫檀佛珠的手一瞬停了下来,微阖着的眸也缓缓睁开,她看着面前那小小的一块毯子,脸上神色阴沉的可怕。
阿青是她拨到甘棠院里伺候章栖锐的,原先她是准备塞到谢青垣的房里,可无奈,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这人就是塞不进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人往甘棠院里送。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要,直接不理就是了,他现在直接将人给弄没了……”其实老夫人在听了这事后,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她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章栖锐年已弱冠,算起来比谢青垣还要年长那么两三岁,章家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多少也清楚。
章栖锐身为章家的长子,却非嫡非庶,位置尴尬的很,而那人对谢二姑奶奶并不好,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自是不可能为他准备这些,女色虽说不好不坏,却不能叫他一辈子不碰女子。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虽说阿青是我原先为谢青垣准备的,可到底不是没送成?人还是清清白白的,他怎么就……”老夫人想不明白,到底是从哪儿叫章栖锐知道了这些?
老夫人说完话,屋里依然是沉默的,没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开口劝说道:“夫人,别生气,或许,是阿青哪儿做得不好,惹了表少爷,您也知道,阿青那姑娘,性子本就不怎么讨喜,虽说伺候人的功夫还成,可到底这心不正,表少爷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一时失手……”
相比起谢二姑奶奶,章栖锐甚少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倒不是因为不喜,这个中缘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罢了,就这样吧,倒是可怜了阿青,一条命,就这么去了。”老夫人叹惋一声,又继续拨弄着手上的那串佛珠。
澹雅院里,谢明澜听了大半的墙根儿,最后还是被蒋氏发现了,她安静乖巧的站着,一句话不说,只顾着低着头,一副知错模样。
蒋氏也是拿她没法子,她若是想听,她却也不拦着,以前是念着她年幼,府上这样的事,她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免得脏了耳朵,可是,自赫锡王府的宴席归来后,老王妃那时不时试探的话语,让她顿时明白过来。
她的女儿,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大户人家的主母并不是那般好做的,若是嫁的好,公婆亲和,夫妻和睦,后半辈子不愁,若是嫁的不好,便是家宅难安,那些好的不好的,干净的、腌臜的层出不穷,不过,她是不会将谢明澜往火坑里送的。
“听了大半了,母亲,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个阿青姑娘……”谢明澜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鸡翅木围子罗汉床上的蒋氏,语气也透着那么一点的谨慎。
蒋氏是知道那个叫阿青的姑娘的,当初老夫人就像要把她塞进谢青垣的房里被她拒绝了,那个阿青,一眼看去就是个不安分的姑娘,如何能让她放心的待在谢青垣的身边?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老夫人又把她送到甘棠院去,目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老夫人原先想要往你大哥房里塞的人,被我拒绝之后又送到了那边去,一条人命罢了,不值一提。”蒋氏对那个叫阿青的姑娘没什么好感,也不愿多提她一句。
但是谢明澜却从中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却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随即看着蒋氏,但蒋氏却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她身旁坐下,爱怜的轻抚过她的鬓角,柔声道:“荟荟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蒋氏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明澜突然反应过来,这具身子到今年便该及笄了,及笄之后,就可以议亲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上辈子,谢兮辞年十六时嫁进赫锡王府,而嫁进去的缘由,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在成亲前,她与那位‘小王爷’一面都不曾见过。
“母亲,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呢。”谢明澜想到自己上辈子成婚后那短短的四年时光,却恍如四十年那么漫长,她便再没有想嫁人的心思了,尤其是,赫锡王府,她才从那个地方出来,就不想再一脚迈进那个地方了。
谢明澜娇嗔着窝进蒋氏的怀里,在蒋氏看不见的地方敛了眼中的笑意,而蒋氏却没多想,只以为说起这个谢明澜是害羞了,便笑着轻抚着她的发,打趣道:“胡闹,怎么能这么想呢?荟荟大了,不能一辈子待在娘的身边,娘其实也舍不得的。”
想到这儿,蒋氏的声音便有些哽咽,目光也越发的柔和,想想多年前,谢明澜出生,那那么大一点儿,长到如今,一下便觉得有些心酸。
谢明澜就当没有听见蒋氏的话,继续窝在她的怀里没有动,但其实她也想了很多,不过想的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从知道她要嫁进赫锡王府时谢父那一脸欣喜的样子,告诉她,就算是嫁进了王府,攀了高位,也不能忘了身后的谢家,到后面,谢家的样样支出都要从她这儿走,那时她在王府本就过得不好,再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