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路旁的树叶有的已经泛黄了,风一吹,散落一地。
汽车驶出繁华的都市后,往郊外驶去。
乔颜落在乱糟糟的思绪中,渐渐有了睡意。
到邻城古镇大概要五六个小时,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她睡眼惺忪的拿起来一看,是萧逸辰发来的短信。
无数个对不起——
她唇角讥诮的弯了一下。
深深被伤害之后,用无数个对不起的短信,就能获得原谅吗?
萧逸辰,现在想到这个名字,她都觉得寒心、失望。
没有回信息,她将手机放到包里后,继续睡觉。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外面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她拢了拢外套,将下巴缩进衣服里。
路况越来越差,车子不停地颠簸起来,乔颜落的身子都差点弹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她瞬间睡意全无。
望向窗外,郊外的景色,已经被雨帘变得朦胧一片。
突然,司机一个急拐弯,乔颜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撞上了她所乘坐的汽车。
车身,猛地晃了晃。
车厢,尖叫声四起。
乔颜落张了张嘴巴,她的尖叫还没有发出来,车身就开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直接往旁边的水沟里翻去。
人和行李滚落的声音,以及害怕的尖叫声,充斥着乔颜落的耳膜。
当额头撞上什么硬硬的东西时,乔颜落大脑里一片空白。
在失去意识前,她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张清俊而隽逸的面孔。
凌司夜,救救我——
……
乔颜落感觉有人在拉她,她头痛欲裂的睁开双眼。
眼前的情景,让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被一个脸被擦伤的男人从玻璃窗拖出车厢,在水沟的地梗上,放着四五具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尸体。
男人对她说,他们在被救出车厢时,就已经断了气。
乔颜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血肉模糊,但是,血,是有温度的。
她的脊梁骨里渗出一股寒意。
她环着自己不停发抖的身子,眼圈变得通红。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明明先前是一起坐车的乘客,可转眼间,就成了阴阳相隔。
生命,真的好脆弱。
乔颜落战战兢兢的从包里摸出手机。
她按下那组早已铭记于心的数字。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凌司夜清润却温雅的声音像一汩暖流传了了过来,“落落?”
乔颜落的呼吸加快,她掉着眼泪,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身子,如筛糠般颤抖着。
她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在这种时候,她只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凌司夜敛了眉,“落落,你说话。”
乔颜落还是没有吭声。
但凌司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快点救人的声音。
“你在哪里?”
乔颜落摇摇头,她哭着说,“我不知道在哪里……司夜,我好害怕……”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凌司夜听到那头传来断线的声音,赶紧再拨过去,听到的却是提示关机的机械女声。
……
汽车出车祸的地方是在邻城的界线内了,救护车将他们受伤的人拖到了邻城医院。
乔颜落算是受伤人员里伤得最轻的,只是额头和胳膊擦破了点皮。
医生帮她包扎好后,她呆呆的坐在长廊里。
脑海里不断浮现田梗上摆着的尸体,浑身都在不停地发抖。
她从没觉得,死神离她这么近。
身子里,不断渗出寒意,眼泪不断往下掉,她也没有伸手去擦。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她怔怔的抬头。
凌司夜风尘仆仆的站在她跟前,狭眸幽深,面色沉沉的看着她。
“凌司夜……”乔颜落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凌司夜不知道刚刚这两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她电话关机后,他就马上去了趟乔然上班的咖啡馆,问她同事要到了乔然号码,给乔然打电话才得知乔颜落独自去了邻城的古镇。
去古镇的班车每天只有两趟,他立即查到了上午那班车的车牌号。然后,一路追了过去。
不是高速的公路,他的车几乎是飙着跑的。
在快到邻城时,他看到了那辆车牌号的大巴车。
出了车祸,交警正在派吊车将汽车吊起来。
田梗上还有人肝肠寸断的哭喊。
当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向人打听伤员送往哪家医院的声音,都在发抖。
除了母亲走的那次,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
乔颜落声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凌司夜抱了起来。
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像是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踮起脚尖,回搂住他的脖子。
从没有这样觉得,一个怀抱,就让她觉得无比心安。
她的身子还在发抖,眼泪掉得更加汹涌了。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耐心安慰,“没事了,别怕……”
乔颜落从他怀里抬起头,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抽噎着,“明明我们一起坐车,为什么短短时间,就阴阳相隔了……我第一次觉得生命好脆弱……”
凌司夜粗砺的指腹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另只手将她拥得更紧,他将下巴靠在她头顶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