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娃没有回家换衣服,他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甩在地上,然后光着膀子坐在沙地上,在那个铜烟嘴儿装上一只叶子烟,就闷闷不乐的抽了起来。
司机抽完莽娃给的香烟,才走过来问他“你们俩人的架也打完了,现在该装哪个的河沙呀?”莽娃看看春花跑去的背影说“球!就先装她婆娘的吧!”
说完就把那根烟杆和那个绣花烟袋放在地上的湿衣服上,然后骂一声小地主“你龟儿子跑那么远干啥子。快帮你婆娘装河沙嘛。”小地主就扯起大嘴巴笑了笑,高兴的跑了过来。
莽娃一边帮着装河沙,一边往那条路上看,心里还是害怕春花喊起她家里的人来整自己。但一直把一车河沙装完,天色都开始暗淡下来,仍然不见春花的身影。
没多久,河滩上的砂石都卖光了,那是城里在大搞修建,需要大量的砂石。农民们掏出来的河沙就成了抢手货,再也用不着去追抢运沙车了。
好多人就在河滩上架起三根竹竿,用一条麻绳子吊起筛子,朝沙滩下面挖那些带着卵石的砂石,然后筛去粗大的石头,就变成能够卖钱的上等砂石了。
莽娃白天在地里种庄稼,晚上就点起火把到河滩去筛砂石。他的力气好,忙个大半夜就能够装满手扶拖拉机的车箱,有二三十元的收入,这在那个年代是让人眼红的财源。
那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照在河滩上,把一蔟蔟的芭茅花变成了紫色,在晚风的吹拂下,像柔姿轻盈的少女在河岸边翩翩起舞。
莽娃就在那片芭茅林的边上搭起一个棚子,里面用芭茅杆铺了个床,上面放一张席子,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单。一是怕别人偷他的砂石,已经有好几家的砂石都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运走了。还有就是他筛砂石累了,就在棚子里睡一觉,天麻麻亮的时候又起来筛一阵,然后才回家吃早饭。
他每晚在河滩上筛砂石的时候,总觉得有个女子在那片芭茅林里看着自己。但目光朝那些芭茅林里看时,除了微微摇动的芭茅花,什么也没有。“呵呵!或许是想她的原故吧!”莽娃就暗暗的在心里说。他心里那个她就是知青李翠花,胖墩儿已经回城里去了,只有翠花还留在队里,是她那“资本家”的成分,城里的单位就没有哪个敢接收她。
莽娃的心里是巴不得翠花不走,好多人都发现他和翠花的感情不一般,金婶和一些妇女经常跟他开玩笑说“莽娃子。你娃娃的艳福不浅那!看上个资本家的千金小姐啦!”莽娃脸上就嘿嘿的笑,心里也乐得真想把翠花一把抱在怀里。
圆圆的月亮跑到了河滩上空,照着莽娃那张汗淋淋的脸。他觉得有些累了,就放下筛子走到棚子里,想抽只叶子烟解一下劳累。刚进棚子就发现那张席子上面,放着一瓶酒和一包炒花生。
他每晚都要喝酒,借酒精的刺激来消除一天的疲劳,和心里对送他烟袋的女人的苦苦思念。但这晚他在家里喝了点酒,也吃了晚饭。他老娘是不会给他送酒来了,那这瓶酒和炒花生是哪个送来的呢?
莽娃想了一阵,心里猜准一定是翠花送给他的“嘿嘿!送东西给我又不留下来,是怕羞么!”他自言自语的说,就往棚子四周看了看,寂静的河滩上,只有远处那些筛砂石的人影在晃动。那片芭茅花下面,好像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但一晃又不见了。
“呵呵。是自己眼花了吧!”他想。就很兴奋地坐在床上,拎开酒瓶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翠花那个迷人的身材,那张秀丽的脸庞。然后一边剥一颗炒花生米在嘴里,再喝一口酒,一边想着心里的恋人,不知不觉地把一瓶白酒喝下去大半了。
酒精的作用使他浑身热得难受,就脱下上衣,还是觉得热,又脱下长裤子。然后把身子仰躺在席子上,头脑里混混呼呼的,满心里都是女人的影子。
月亮被一块云团遮住了,河滩上变得很黑。一个女人的身影悄悄地走到棚子前面,在那里停了一下,又悄悄地走进棚子里。莽娃也感觉到有个女人站在身边,但他太疲倦,也醉得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花儿哟!我好想你啊!”莽娃痴情地喊。翠花和春花都是花儿,春花的小名还是“花儿”呢。莽娃醉得在席子上痴迷的叫着,那个女人的影子就倒在他身上,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脸上,猛烈的吻起来。
莽娃好像在做梦,梦中是涛涛的洪水,洪水中有两个女子抱着他不放,两个女子好像都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女人体在月光下闪动着,他就抱起一个朝那个芭茅杆搭起的棚子里跑。
“呵呵呵!播种啰——!”莽娃高兴得大声的喊。他觉得自己是在滋润的土地上播种,把一粒粒的种子撒在挖好的坑洞里,等到秋天就开花结果,就收获希望和幸福。
“播种!播种!播种!”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地吼叫着。
圆月羞得悄悄地隐在了河对岸的山岚里,红太阳就一下子从鳌山背后爬了出来。清晨的河滩上起了一层清凉的雾,几只白鹭鸟停在那个窝棚顶上,嘎嘎地叫唤起来。叫声把睡梦中的莽娃惊醒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单,揭开被单一看就吓了一跳,“呵呵!球哟!醉得连衣服都脱掉了呀!”
“吱”的一声,棚子上的两只白鹭鸟飞了起来,有人来了。莽娃恐慌地把衣服穿好,还没有系上裤带,李翠花就出现在棚子门口。
“莽娃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