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
此三字一出,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面馆内算是彻底寂静了下来。所有尚未逃离此处已然变为是非之地的客人们都不可思议的望向刚刚口出狂言的楚羽。
李冉的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说不出是错愕还是愤怒。半晌,他才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你知道我大爷是谁吗?”
“听不懂人话吗?他妈的,你大爷是我!”或许是因为愤怒上脑,楚羽并没有意识到周遭气氛的变化,仍旧很是凶恶的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当街打人掳人,就算你家是城主府,也不能行此畜生之事!”
李冉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当真是不知道我大爷是谁啊……”
楚羽闻言便是一阵厌烦,握着木枪的手指微微一动,让整条手臂变得更加稳定。他说:“我告诉你,你别再找人家麻……”
然而话还没说完,楚羽就猛然瞳孔一缩!
李冉并没有转身,可他的手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探上了与他后脑平齐的木枪之上!他的手臂状若无骨,从后绕来,扭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
楚羽连收枪都来不及,只能将左臂一横挡在胸前。再次化为幻影一般的李冉倏忽之间便转过身来,与楚羽四目相对,身体几近相贴!
李冉的表情第一次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吼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轰然巨响在这家小面馆里爆裂开来,楚羽犹如被弹弓击中的鸟儿一般倒飞了出去,接连撞塌了几张桌子才堪堪停止,颓然倒地。
李冉缓缓收拳,养着咳出一口鲜血,正以枪柱地挣扎起身的楚羽,冷哼一声,道:“你应该庆幸,如果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我大爷,你早就已经死了!”
……
方甲看到楚羽被击飞,抿了抿仍旧溢血的嘴唇,偏过头对仍旧紧紧攥着他衣襟的妹妹方乙说:“等下如果场面乱了,你就只管跑,不要管我。东屋酒坛下有我这几年存下来的一些钱,记得拿上。”
方乙眼泪再一次滚落原本白皙此时却已被鲜血涂抹的脸颊,她只是拼命摇头,说不出话来。
方甲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被李冉击中的胸口,艰难骂道:“蠢丫头!别在这种时候犯浑!我在爹娘坟前发过誓,今生要护你周全!是我无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你记住,我们能活下来不容易,别总抱有什么要死一起死的愚蠢想法!关键时刻,能活一个就别死两个!”
他疲惫的眯起眼睛望向李冉的背影,喃喃道:“这他妈都什么世道……”
……
楚羽抹掉嘴角残余的血迹,努力运转起长青心经,微微缓解了李冉一拳所带来的痛苦。饶是如此,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机运转之间已经开始有了滞涩之感。抬起头来,楚羽眼中已满是凝重:“武学大家四层楼?”
李冉意外的挑了一下眉,道:“你不过二层楼的实力,感知倒还算敏锐?看来你所修习的心法不是大路边上捡来的货色呀。我给你个机会,你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倘若背景还算比较硬,我大发慈悲饶你一命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人们看向楚羽的眼神又发生了些许变化。无双城内谁都知道,李家六少从未将无双城内乃至无双城周边方圆百里的势力放在眼里。他本就强横的实力再加上李家霸道的家世,令他在无双城内几近呼风唤雨。如若不是还有李家老家主和家中长辈压制着他,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而现在张狂如李冉都在隐隐忌惮着楚羽身后可能存在的江湖背景,那这个手持木枪身负铁条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
俗话说听话要听音,这一个个都在江湖中浮沉过的人们,琢磨出了点李冉话里的意思,便从一开始的走不了,变成了现在的不想走了。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到哪里都一样。
只是楚羽随之便让众人失望了。只见他咧嘴一笑,大声道:“洛阳城内一小子,姓楚名羽,就问你怕不怕!”
跺脚前冲,木枪一横,楚羽不在废话,直直再与李冉交上手来。枪影泛然抖开,仿佛就是在楚羽手中活了过来。灵蛇出洞,恶蛟走水,淡淡青气从楚羽的身上飘然而起,绕于枪杆之上。
不远处刘琮琤见此一幕眼前一亮,赞叹道:“没想到他与这种情形之下枪法竟能再进一步。”
李冉脚下生根,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闪避着楚羽凌厉的攻势。他虽境界高于楚羽,但一寸长一寸强,眼前这毛头小子又明显是用枪好手,自己空手赤膊,难免会有些狼狈。正当李冉思索如何化解困境再占优势之时,楚羽手中木枪枪势再度一变,整条枪杆在李冉转身躲避过一挑以后猛然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进而反向一弹,枪尖挟着强烈的劲气坚定的撕开了躲闪不及的李冉的衣物,一道巨大的裂痕便展现了出来。
李冉低头再抬头,面上恼色浮现,咬牙切齿道:“不知好歹!”
楚羽并不理会,挥枪再上。李冉也是怒上心头,身上隐隐泛起血红之色,挥拳再次与楚羽战在了一起。
劲气纵横,整个面馆内已经是一塌糊涂。两人你来我往,终是在这面积不大的地方闪转腾挪,倒也是让人眼花缭乱。
李冉再次猛一侧头,木枪枪尖就在他眼前划过。他一眯双眼,血色内力迅速汇聚于他的右掌之上,盯住了枪杆上某处青气薄弱处,猛然就是一拍!
只听“咔嚓”一声,木屑飞溅,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