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的恶臭,阻挡了赵羽凡靠近的脚步。
他拒绝往前走。
哪怕是三舅满眼轻蔑地看他。
这种血腥味混合尸体腐烂的臭味再加上便溺的骚味综合出来的恶臭,赵羽凡想不通,三舅为什么能够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门口,只是对那味道表示皱眉?
这种出了人类正常忍耐范围的恶臭,却似乎对三舅没有什么影响。
三舅看着赵羽凡和江川不愿意靠近,被那恶臭折磨得涕泪横流。
“现在的这些状况,都是拜你们捉妖人所赐。”三舅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他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拇指大小的褐色小瓷瓶,朝江川一抛。
江川虽然被熏得难受,不过身手还算是利索,稳稳地接住了小瓷瓶。
“一人一颗,含了就不怕这味道了。”三舅道。
江川和赵羽凡相视一眼。
原来是有好东西,怪不得三舅他根本不怕这臭味儿。
江川早就已经耐不住屋子里的恶臭了,他赶紧打开小瓷瓶,倒出了两粒猩红的,只有小指盖那么大的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又递给赵羽凡一颗。
赵羽凡接过那猩红的药丸,倒是没有忙着往嘴里塞。
他皱了皱鼻子,把药丸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在木屋的恶臭笼罩之下,这枚猩红的药丸上散出来的血腥味,竟然好像盖过了屋子里的恶臭。
江川是着急,况且药丸又小,周围都是血腥味道,他吞了药丸之后只感觉嘴里一股咸甜从喉咙翻上来,干呕了几下,自己用手掌捋了半天胸口才顺下去。
三舅垂着眼皮,瞧着赵羽凡凝眸细看那药丸的样子,嘴角一翘,“好东西,我总不至于连我自己侄儿也害吧。”
赵羽凡回看三舅一眼,忍着腥味,把药丸吞下了。
他提前提气压了压,并没有像江川一样恶心干呕。
“血腥味煞气重,得以毒攻毒,否则挡不住这煞气。”三舅弯腰低头钻进木屋门,进门时候有意无意地低声说了句。
江川和赵羽凡离得远,没听清楚。
他俩吃了药丸下去,没过多久果然感觉周围的血腥味和木屋门里钻出来的恶臭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俩慢慢地朝木屋靠过去。
屋子位置的缘故,里头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
江川和赵羽凡站在门口,两颗脑袋小心翼翼地伸进屋子里。他俩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得见黑暗的小屋中,有个人形轮廓在里边走动,看模样,应该是三舅,他那头杂乱的鸡窝头格外显眼。
小木屋就像从外边看到的一样,非常小,打眼一看大约就二十个平方不到。只有三面是简陋木墙,正对门的最里边那面墙严丝合缝,看起来像是把小山包竖着切成平面,再就着这平面围城的小木屋。
也不知道这屋子是三舅跟谁弄出来的,看着质量就不怎么样。
赵羽凡和江川就着三面墙上透进来的微弱的光,勉强能够看见一点点模糊的轮廓了。
屋子里杂物似乎非常多,光桌子都有两张,一高一矮。高那张靠着对面的墙,矮桌子则在门旁边。
木屋没有窗,左侧堆着些锄头水桶之类的农具,而右侧,就比较奇怪了。
充斥着整个屋子的恶臭,来源的位置应该就是右边。
而且木屋右侧和左边完全不同,左边东西摆放很杂乱,而右侧则非常的干净清爽。甚至连右边的木墙上裂缝都比左边多几道,透进来的光线要更多几绺。
屋子的右边,只有一只大笼子,高近两米,目测比赵羽凡和江川高得多。长宽也很夸张。光这只笼子,就把右侧的房子占了一半的位置。
而整个右侧,就只有这一个笼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赵羽凡注意到三舅从门对面的高桌子上拿了什么东西,走到了笼子前边,站在那里低头看着笼子没有动了。
江川则很仔细地观察了这间木屋。
最后他们两个都把视线转移到了笼子那边,不过三舅的身子挡着他们的视线,从他们扒在门口的位置,并不能看见笼子里究竟有什么。
“咕嘟。”
江川转头看了赵羽凡一眼,他听见赵羽凡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清晰。
“你饿啦?”江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赵羽凡转头看看他,“不是饿,是紧张的。”说着他目光投向三舅的轮廓,“三舅遮住的,笼子里的东西,让我有些不安。身为捉妖人的直觉,笼子里是妖魔没跑了。”
“嘶......”江川到抽了一口冷气。
三舅竟然真的把一只妖魔搞来养着了,还是用笼子圈养。这事儿也太荒唐了。况且他养这妖魔的地方竟然就在村子边上,每天从这木屋前过去过来的农人不知道有多少。三舅这家伙这事儿干的实在不地道。
他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敲了敲左手上的“天工”,郭同学并没有给他回应,说明三舅给他下的药效果还没有过去,他现在依然没啥用处。
“你们其实应该进来看,虽然屋子里没装电灯,不过进来之后,眼睛会更好地适应屋子里的环境,你们就能看得更清楚些。”阴影中的三舅似乎回了回头。
江川瞧了赵羽凡一眼,看着状况,得进去没跑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能偷跑尽量偷跑,实在不行,赵羽凡就说点好听的让三舅开心,放他们走。
结果赵羽凡这人耿直,还想着给三舅把心病治好。
最后搞得三舅拉着他们来看他养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