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显然动了真火,拽着我就到了山门外面之后还一直往山下走去,一直到了立墓碑的那里才慢慢放缓脚步,一直到一块较为巨大的石头那边,才停住脚步,顺带也将我拉扯着坐下来,小戈也很快就跟上来了,上下打量了眼我,才长舒一口气,与我一样坐在石头旁边,安静的看着看着前面。
很久,南无才开口说话:“抱歉,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听一半便可,其他的只是我个人对阿钧的偏见罢了,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她,我实在没什么立场去评判她的做法,若真有一天她伤了你,你也无需念及旧情,她若是要杀你,你也别迟疑,我只希望……你别恨她。”我静默了半晌,良久,才摇头,轻轻的说:“不会的,我相信她也不会的。”南无哼笑一声,此时却也没说什么话来打击我。
而小戈,他可能是听了南无的话,误以为钧姐姐真会对我不利,所以一路走过来,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我即便不回头,也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出他的怒意。但从寺庙慢慢走下山来后,倒也慢慢恢复了几分理智,听到我与南无的对话,似乎有些不满想要说些什么,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摇头,他脸色有些不忿,但或许是在那悄无声息的峡谷里,我陶冶心性近千年,无需对任何人报以微笑,久而久之,便习惯性的瘫着张脸,如此,倒也多了几分威信,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小戈,此时也只能扁着嘴巴不再说话。
南无也许是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但或许也只是个巧合,小戈刚向我妥协,示意自己不说话了,南无便恰恰在这时抬起头,脸色尚且留着之前面对钧姐姐的几分戾气:“我先走了,《易卦》你无需抄了,你与小戈去玩吧。”小戈看了南无一眼,拉着我便走,我才慢了半步,便被小戈一个瞪眼看过来,我摸摸鼻子只能乖乖跟着过去,看来小戈虽然在南无面前没再说什么,但心底还是不大同意我的做法啊。而我和小戈已然快走出这座山的结界的时候,身后的南无突然开口道:“你们面相有大凶之兆,望你们小心。”
我愣了愣,回头看向南无。
他的脸隐在郁郁葱葱的绿树里头,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笑的有些无奈:“上次你出门之前,阿枢为你卜了一卦,算出来是九死一生的命数,龟壳上隐隐勾勒出了西华那老头的影子,也是因为如此,阿枢才错算了,但他其实并未算错,老天并没有将你的这番遭遇当回事,他出来的那次大劫才是你接下来会遇上的,最近出去切勿掉以轻心。”
我静静的听完他的话,看他没有要说的话了,才点头:“我知道了,你无需担心。”然后才跟着小戈到山下最近的城镇去逍遥,可到了酒馆,却不由自主的要了两坛当地的土酒,名为‘桂花酒’,酒香醉人,与这名字配起来倒也不算辱没了桂花这名头,可这土酒却极易醉人,我平常不爱喝这酒,毕竟我喝酒只是贪个享受,若是喝个酩酊大醉,第二日醒来又头疼胃胀的,岂不是折腾自己,如今会点这种酒来喝,却是难得遇上了大事,花钱买醉罢了。
小戈却见不得我这样,酒刚上来,便拿了一坛放自己面前,神情坚毅:“哥!你这事是怎么想的?你先与我说清楚,不然……”他或许是看我面上表情坚定的很,于是便不再劝我不喝,顿了顿便转了话锋:“算了,我劝不动你,今日我陪你喝!如何?”我倒酒的手蓦地一顿,将碗轻轻磕在桌上之后,才揉揉眉心,苦笑道:“小戈,你这又是何必?我在钧姐姐身边呆了很久,这么多年下来,她对我究竟有没有用心,我岂会不知晓,只是浅薄深厚的区别罢了,但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会故意害我,她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然在对弈上,也不可能回回都输给甘钰了,连我都可以在棋上赢过她,所以你无需为此操心,若真有一天,我被钧姐姐害死了,那一定是我自愿的,懂吗?”
小戈摇摇头:“但是你不能死,那不值得。”
我摇摇头,好笑的摸摸他的头,一字一顿的说:“朋友之间没什么值得与不值得,人活在世上,糊涂些比较好,不然会活的特别累。”小戈没像往常一般避开我的手,只是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可你想的比这寺庙里所有人都想的多,我有时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南无总说你矫情,那么……你能和我说说,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吗?哥?”我手微僵,猛地将碗里的桂花酒一干二净,酒水灌进喉咙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甘甜,以及所有土酒身上都有的浑浊,接下来便是难以言喻的辛辣和清凉。我打了个寒颤,五官一瞬间挤在了一块,心里不受控制的骂道:“就是这个味!带劲!”
可缓过来之后,依旧要面对小戈的冷脸和执意要一个答案的眼神,我沉默良久,默默的给自己斟上了第二碗酒,正想继续喝的时候,小戈突然抬高了声音,重新叫了一遍:“哥!你真的不打算说嘛?”我抬起的碗瞬间放了下去,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我搓了搓手,吹了口凉风,才有些别扭的问:“你可记得前世今生的事情?”小戈一呆,然后有些不解的摇摇头。
我笑,扭头继续看向外面,开口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可是我拥有那些东西,一切不属于我的记忆都在我的脑子里,很小的时候还不明显,一直到现在……我的梦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尽管那些梦境带给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