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一惊。
念心亦出惊呼:“容少爷!秦肖!”
秦肖吃力地拖着容潜走进院子,冲念心喊:“快去找先生!”
程曦猛地回过神,提起裙子就往后院跑。
道真与程钦急急赶来,程曦跟在他们身后,只见秦肖将容潜扶坐在院中地上。
容潜脸色煞白,额头布着汗珠,嘴唇紧抿靠在秦肖身上。秦肖瘫坐在一旁,一副快要脱力的模样。
念心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俩,吓得脸都白了。
道真走近容潜,粗粗查看了一番伤势,道:
“皮肉伤,又折了骨头。”转头吩咐念心,“去烧热水,再裁些布条来。”
众人松了口气。
念心转身跑进厨房,程钦同道真一起将容潜架进屋子。
程曦这才觉得缓过来——容潜那副样子着实吓人,她第一次见到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程曦走到秦肖身边问道:
“你怎样,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秦肖望着容潜的房门,怔怔道:
“姐……我今日杀了头豹子。”
程曦倏地瞪大眼睛,呆呆道:
“行、行啊你,英雄救美了?”
秦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更懒得指正程曦用词不当。
他有气无力道:
“若非容少爷相救,我恐怕就要让豹子给撕了。”
*
容潜的伤,伤在皮肉和筋骨。
他与豹子肉搏时被差点被咬喉咙,用胳膊挡了,因此一条手臂险些被扯下来。
道真为他清洗伤口并涂上草药膏防止溃烂,再用木板和布条将他整条左臂固定住,是需要修养个把月。
道真院子里的粗活便落在秦肖头上。
秦肖觉得自己这条命是容潜救的,莫是帮着干些粗重杂活,便是给容潜喂饭倒洗脚水都心甘情愿。
他整日在容潜跟前晃来晃去,嘘寒问暖。
容潜需要进补,秦肖就每天去猎一些野味抓着念心精细制了送去。锦心一回来,也被他抓去赶着为容潜重新裁制衣衫。
张口闭嘴“容少爷”,一副敬重又景仰的模样,气得程曦骂他:
“……也不知是谁的护卫!”
锦心将针脚的线头收起,见程曦气呼呼地瞪着隔壁院子,忍不住好笑:
“您又不是不知道秦肖的性子,向来古道热肠,别人待他一分好,他也要三分报回去。”
更莫容潜救了他的命。
程曦听了觉得有理,心想容潜虽不好相处,倒也不是冷漠之人。
“姐!”秦肖忽然跑回来,“您是不是将容少爷的书搬了许多过来?我瞧他今日找了一遍书架子也没找到想要的。”
程曦刚平和下去的脾气又冒了起来,瞪着他:
“不是还留了许多么!”
秦肖让她瞪得莫名其妙:“可那本来就是人家的书啊。”
气得程曦扭过头嚷着要锦心将秦肖的东西打包丢到隔壁去。
锦心轻笑,由着他俩闹。
程曦便气呼呼的甩了帘子进屋,留下秦肖在外头干瞪眼。
锦心见了,抖开手中刚做好的衣衫,让秦肖拿去看看是否合身。秦肖比了比,夸了声“好手艺”就又拿着衣衫兴冲冲去了隔壁。
锦心撩了帘子进屋,见程曦正钻在书堆中翻找,过了一会站起身,手中捧着一叠书卷:
“这些看完了,你拿去还了罢。”话一顿,哼了哼,“……顺便问问,他要找什么书。”
锦心瞧着程曦笑得眉眼弯弯,恼得程曦直轰她:
“去去去,一个个都将他当英雄,少来我跟前墨迹!”
锦心笑盈盈地应下,捧着书去了隔壁。
刚踏进院子,便见秦肖与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站在容潜屋外对峙。
少年双脚前后分立,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盯着秦肖面色不善。
“我了,只是来给容少爷送衣衫……你却是谁?”秦肖皱起眉,看着少年。
少年瞥了眼秦肖手中的衣衫,目光转向刚走进来的锦心,眼眸一眯,冷冷道:
“拿着什么?”
锦心一凛,顿住脚步。
她极快地上下扫了少年一眼。
只听秦肖硬着脾气顶回去:
“你到底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每日……”
锦心忙上前一步狠狠扯秦肖的袖子,继而笑盈盈地对那少年道:
“这是拿来还给容少爷的书,那衣衫是送来给容少爷替换的。若是不方便,我们就把东西交给你也行。”
秦肖皱眉,看锦心的模样却到底没什么。
屋里传来容潜低沉清冷的声音。
“裴霖。”
名唤裴霖的少年目光扫过他二人手中捧着的衣衫和书卷,冷着脸道:
“给我。”
秦肖忍了忍,念着容潜的面子没有作,他没好气地将衣衫交给裴霖转身就走。
锦心缓缓上前将书递过去,裴霖拿了东西抬脚要走。
锦心忽然喊住他,笑道:
“我家主子,若是容少爷另有想看的书便告知一声,她回头让人送来。”
裴霖扭头看着她,眉头一皱:
“知道了。”
罢转身进屋。
锦心垂目,转身离开前又瞥了眼裴霖脚上的靴子。
乌皮雷纹靴……她快步回到隔壁院子,将此事告知程曦。
程曦正懒在卧榻上看书,闻言一下子坐起身来,瞪大眼睛望着锦心:
“兵护卫?”
锦心点点头,道:
“奴婢瞧了他的佩刀,鞘上有两道牛皮扣,绝不会看错。”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