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打在寺庙的每一寸土地,狂风牵扯着竹叶和松柏左右摇摆。孟良凡在竹斋亭打坐,看着迎面走来的老师傅“师傅,我静不下心来!”
“小兄弟,是落雨穿林的声音让你烦恼吗?还是凡世的亲人让你牵挂?”
“师傅,你说得对,我不适合修行,我还是放不下!所以,雨一停我就想离开!”他受不了整天都待在这儿,他想继续游历,找找发泄的东西,告诉它命运对他的诅咒。
“小兄弟,佛陀看着落下的花朵,只是拈花一笑。穿林落雨,只不过是心湖被石子击起,映不下天空中的明月和星辰。世间本无对与错,只是心有债与欲有魔。纷纷扰扰,最终也是心疲神亏而已”
“对不起,师傅。弟子愚钝,弟子想下山去了!”如果自己能活下来,婷婷还在等自己呢!当什么和尚!那天,老师傅说他六根不净,不适合修行,也没给他剃度,也没收他做徒弟,只是平时传他一些心经,让他清心寡欲,保持斋戒。他也和寺里的和尚一样同时起同时睡,下山挑水,上山劈柴,管理菜园。
“随遇而心安,随缘才自在。小兄弟要走,只需要顺着石阶继续往上走就可以了!阿弥陀佛”
说完,老师傅就朝着亭外去了。孟良凡起身,看着“哗哗”落下的大雨,便顺着竹斋亭徘徊。
这段时间以来,他试着平静下来。开始的几天还好,往后越来越平复不下来。
只要自己活下来,他绝对不当和尚,婷婷她们还在等他呢!他不曾忘记她美丽的微笑,请秀的柳眉,还有嘴唇的味道;他也不曾忘记,一直给他做饭,一直缠着他,一直都很调皮的良玉。
自己不是还没死吗?他捂着自己的心跳。我要回去,大师不是说,随遇而心安?随缘而自在吗?该面对的就面对吧!我在逃避什么呢?想到这儿,他却皱了一下眉头,现在就走,他很想念良玉和婷婷了!他冒雨冲出竹斋亭,走下石阶。走了几个台阶又退了回来。他又锁起眉头,原来是雨太大。
他顺着亭中的走廊,亭子和亭子是相通的,他很快就来到了那个老师傅带他去的第一个亭子。这时他注意到石桌上的黑白棋,为什么没人收拾?他走过去,想把棋子放回棋盆。
这时棋盒中的黑白棋飞了出来,在棋盘上展开厮杀,黑棋最后围住白棋,白棋轻轻变换,居然突破黑棋,反败为胜。棋子又飞回棋盒。留下的七枚在空中连成一个勺形,是北斗七星!然而三颗黑子却落到了地上,剩下了四颗白子,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此四子称为魁。
手中的转轮若隐若现,他突然想起提修的话,提修说囚羽是魂魁之一。
这时,其中的一颗白棋被折成两半,最后全部落到地上。砸地的声音比雨滴落地的声音还大,打断了沉思中的孟良凡
雨依然在下,而且越来越大,他俯下身,拾起落下的棋子。
他冲出石亭,拥抱着雨滴落下的快感。老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往上走,下山不是原路返回吗?
这时,十点的钟声响起。以前都是十二点的钟声,钟声打六声。今天的钟声打了七声!他迎着雨滴,穿行在小道上,他在迅速的往寺庙大殿赶去。众人齐聚大殿,三个大师傅在大殿的佛佗面前,手持拂尘,轻轻扫过众弟子的头顶。老师傅看到孟良凡来了,便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孟良凡看这种气氛很庄重,心里想着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老师傅将他带着穿过大殿,走到大殿后面的一处他从未来过的雅舍“小兄弟,我一百二十岁的师傅枯灯大师圆寂了!坐化之前,他说如果小兄弟回来,一定要小兄弟去见他一面!”
见一个死人?我和他都没见过面?他怎么生前不见我,死后反而要见我?……
他还是走进了枯灯大师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七盏长明灯,枯灯大师安详的坐在蒲团上,面部布满老斑,但是微有红润,银白色透明的胡须拖到膝盖上。似乎像活着的一样!
这时透过大师的身体,他看到一个人缓缓站了起来,和大师一模一样,走到他面前,瞅了他一眼,褪成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小伙,最后化成一个光点,离开了不见。
难道自己又看见了灵魂,还是见到鬼了?他背心手心都是冷汗。七盏长明灯跳动着火焰,一阵阴风充斥在房间里,大师的影子落在墙壁上,最后墙壁上的影子浮动起来,透过大师的身体,他又看见一个人站了起来。
和大师一模一样,又向他走来,并没有褪去年老的一面“你觉得自己不久将要离开人世,所以你来到了这里,你觉得与其让亲人看着你死,不如就此离开,给亲人留下盼头,但是你现在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人世,所以你想回去,又不想回去,你很矛盾,所以常常皱眉,对吧!孟良凡”
这些事,他连老师傅都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佛家所说的中阴身,但不完全是。一个人戒心戒口,便能聚集自己的灵识。我之所以知道,是我能和你零星的灵识进行交谈。”
“那么,枯灯大师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见我?”孟良凡看着眼前的大师,自己是信了这个邪。
“出家人修行,一为自己,二为众生。施主居然能修成灵识,真是胜过老朽。老朽通过灵识,知道施主有命劫,所以特地给施主一些建议”说着,大师俯在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