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玉的印象中,安伯米尔一直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地方,每年回去都没见到什么好转。
也许有?是因为自己每次都急匆匆地转车回了家,所以来不及观察。
红玉在下车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结果脚一落地,还没走出车站的她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萧条。
地上的垃圾已经很久未清理了,顺着出站口一路向前,两侧的墙壁都积满了灰。那里原本还挂着一些广告,现在褪色的褪色,剥落的剥落,全都不成样子。
整个车站仿佛没有人管似的,一直走到大街外,都没有什么人烟。
徐徐的冷风吹过,大街两旁的店铺十之八九都是闭门停业的。路边上蹲着两个小青年在聊天,对刚走出站的人爱答不理。
二索远远吊在红玉的身后,好一会儿才走出来。他的行李不多,一个单肩包,手里还有余空剥花生。
他学着列车精灵的口哨吹了两声,慢悠悠地走到红玉身边,笑道:“有什么感慨?”
红玉摇摇头,这里几年来一直都是不怎么景气的样子,只是今年看起来愈加了无生气了。
她辨明了方向径直朝城里的公会走去。满以为邀请自己合作任务的二索会跟着过来,谁知道两步出去一回头,二索已经在反方向的路上走了几十米出去,目的明确,丝毫没有跟着她的意思。
红玉疑惑了一阵,反应过来他的身上可能真的有某种重要任务,所以不打算先去当地公会登记入住。
天底下像伊恩师父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这个二索看上去就是个极为靠谱的人。
谁知当晚,捧着晚餐回到临时客房的红玉当场发出了尖叫:“啊——”
“嗯?”被怒目而视的某人剥着花生,反而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红玉质问,随后,她就看到了散乱在床铺上的“小可爱”,这是她临出门时洗完澡,随手扔在那里的。
她红着脸,急忙将贴身衣物塞回行李箱。
闯入者对她的问题显然不屑于回答,一口一颗花生米。
问一个盗贼怎么进的房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好在红玉很快恢复了思考能力,重新说道:“你有什么事?”
这真是个糟透了的盗贼!亏她还在不久前觉得这是个难得靠谱的人。
二索使劲抿了抿嘴唇,看上去是真的喜欢吃花生,嘿然笑了一声:“明天一起去见一个人。”
“哈?”红玉瞪大了眼睛,“我还没答应你接受那个任务吧?”
二索对她生硬的排斥态度浑不在意,只说:“我以为天底下的佣兵还没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
红玉说:“我明天没有空,可能没办法跟你去见什么人。”
这倒不是什么推脱的说辞,当这家名为“破军”的公会负责接待的小姑娘见到红玉的调动说明时,如蒙大赦的她立即将红玉引到了东盟设在当地的办事处。
入目尽是三尺厚的灰尘令红玉当场石化。
据小姑娘介绍,东盟的理事机构早就已经崩溃掉了,最近一次是在半年前,总部下派了一个佣兵来这里调查,回去之后一直渺无音讯,这个办公室也无人问津,就一直放置在那里。
红玉这次被派遣过来是以,地区分部长助手的身份学习一阵子,积累经验之后接受下一步调动。
现在竟然得知地区分部长早就跑得没影了,整个东盟驻安伯米尔地区的理事机构就她一个人,让她向谁学习,积累经验?
所以下午她就传了一份快讯回总部,按照通信效率,最迟明天一大早就能收到下一步安排的指令。
——她可不敢在这时候到处乱跑。
“不好意思啊。”这些事情没有跟二索解释,对方也没有等待解释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径直离开了房间。
顺便,还把房门带上了。
红玉十分想吐槽二索的为人,有的细节分明彰显了其成熟绅士的魅力,却偏偏会干出偷看,闯空门这些盗贼行径。
莫非是因为职业病?
伊恩曾经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切人和事都是灰色的,如果你执意去区分好与坏,对与错,你到最后只会把自己逼疯。”
红玉倒是觉得,除了好和坏,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一个人身上存在的其他矛盾面。
第二天,红玉起了个大早,首先借了一副清洁工具,前去将办公室打扫地干干净净。
不管总部的安排是不是让她继续呆在这里,这个办公室总要有人用的,打扫干净准没错。
她已经决定,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避免沾染上伊恩师父的坏毛病,懒惰推诿,只干一些最紧要的事情,其他小事都能赖就赖。
这个决定就从一个井井有条的办公室开始!
没过多久,破军公会的会长就亲自前来拜访。
“你好,红玉小姐,你的大名我已经在十香那里听说了。”十香就是公会负责接待的那位小姑娘。
只见这位理着寸头,留出圈型胡渣的中年男子与她礼貌地握了握手,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红光,是这家公会的现任会长。”
佣兵不像平民,每个人都有正正经经的姓氏。大部分佣兵都是以外号,特征或者自号登记的姓名,虽然两人的名字里都跟“红”有关,但一个是父母根据枫木林的景色取的名字,另一个更像是某种外号,是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红玉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红光,她的印象中,驻安伯米尔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