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天上的云是乌黑的铁,压抑在整个村子的上方。
村民又一次迎来了与对方交流的机会。
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从未交流出什么效果。
无效的交流不仅是在浪费时间,更是在折磨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这一次,为了令交流行之有效,天火公会德高望重的会长天野,给大家出了一个绝赞的主意——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带上你们的锄头和镰刀,把人都叫来,吓吓那帮狗哔养的!
当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到新工厂的门口时,谁也没想到,对方竟也有同样的准备。
工厂的护厂队招募自周边村落,尽是一些不肯老实干活的二流子,村里的绝户大黄更是成为了队长。
面对一村子气势汹汹的农民,护厂队人手一杆钢管,将布条绑在额头上,俨然一副为厂卖命的狗腿模样。
“黄哥,你听,厂里放歌给老子们助兴哒。”
大黄翘起嘴唇舔门牙,顺着舌头舔动的方向鼓起了脸颊上的肌肉。他的肤色是墨绿墨绿的,鹰钩鼻子大得不似寻常人类,身高也矮得过分,只在别人的腰杆上。
他是混血种,据说是一个外来的地精商人强了村里女人生下来的。
无父无母的大黄从小就在村里饱受欺凌,被欺凌的同时,也在用各种手段反抗村民。
自从他加入护厂队,带领这些二流子与村民纠缠的工作没有人比他更胜任。
大黄听着厂子里播放着外语歌曲,不懂歌曲大意的他,只觉得厂里的老板在用这样古怪的方式为护厂队摇威壮胆。
两拨人就对峙在厂外的小溪旁,互相之间虎视眈眈。
“啷个?”大黄站了出来,“你们今天是老太太来篮球场——改武力征服了的是不?”
村民一方自然是天野作代表谈话,他穿着城里买来的藏青色正装,打着领带,还带着圆片眼镜,斯文地如同教书先生。
“黄先生,从你们老板私自在这里建立工厂后,我们已经交流了一年零四个月。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你们始终在推诿扯皮,没有一丝诚意。”
“今天大家来,本意不是跟你们动用武力。而是希望借此能让你们正视此事,拿出诚意来交谈——当然,如果你们继续这么赖下去,我们也不能保证绝对不动用武力。”
大黄嗤笑一声,两只手摆在身前拄着钢管:“我听你是耗子钻书箱——咬文嚼字。听得我是半句话都懂不到一个字。分明是你们胡搅蛮缠!”
“天野老板,你们佣兵是最尼玛不靠谱,前年我们老板亲自跟你家领导都谈过了的,咋个厂子一盖好,到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天野道:“东盟那边是不了解具体情况,单方面听了你们老板的忽悠。我相信,如果他们亲自来这里调查一下,就绝对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建厂!”
面对他掷地有声的言论,大黄得意地笑了:“那你叫他们来嘛,一年半的时间,够他们来几百躺咯!”
天野捏紧了拳头,他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跑了不下二十次联盟总部,几乎一个月一次。奈何联盟已将这件事全权交与一个领导负责,而那个名叫“伊恩”的领导办公室是何等地难进,不是出差,就是休假,好不容易见一面,又被放在办公室晾了两天,肚子里全是茶水。
这样的境遇让天野很快就猜到,一定是对方在私底下进行过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样一来,村里的人们只能靠自己争夺权益。
大黄道:“天野老板,我理解你,也理解大伙儿。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不就是钱给的不到位嘛!你们放心,老板心里头有数。只是新厂子刚落实完,他的口袋里临时有点紧,等过阵子赚到钱了,你们应得的,分文不落!”
天野问:“这分文不落是多少钱?一金还是两金?”
大黄讪讪道:“这问我,我啷个晓得?大概最起码十金吧?”
天野怒道:“十金能换来我们的健康吗?”
他指着在旁的小溪:“这水,是村子里赖以生存的根源。你们未经同意,在小溪上游建立厂房,这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你们可知,短短一年半,村子里病倒了多少老人?”
大黄道:“你看你这分明是老太太吃腊肉——扯皮!那些老头子自己身体就不好,怪到我们的头上!”
“你不要再说了。”天野摆摆手,“我知道,跟你这种小角色扯再多也没有意义。这样,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们见了你们的老板才好说话。”
村民纷纷喊道:“对!见你们老板!”
“老板出来!”
大黄难为地一摊手:“我们老板都不在厂里。”
“怎么会不在厂里?你们都让开!让我们进去见老板!”
大黄闻言,连忙指挥护厂队一字排开,拦在了村民的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有事同我讲。想见老板?是四面都有墙——没门!”
他刚说完,脑门瞬间就挨了一记!天旋地转就倒下了。
一个村民握着油量的扁担上前一步,怒道:“你们给老子让开!”
“黄哥!”护厂队的小弟当即飞起一脚,将村民踹翻在地。
冲突瞬间爆发了!
所有人在那时候都该想到——他们希望解决的问题已经压抑在了每个人心头许久,迟早会有一波爆发。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就是那一天。
这注定会是疯狂的一天!
两拨人就这样嘶喊着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