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傲皇朝帝都。
在东傲城最东的地方,有一座连绵起伏的山——无极山。它是东傲人眼中最为神秘的地方,只因这山中有一个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能够预测人间数百年沧桑变化的门派——玄机门。
玄机门历代门人精心图治,以护佑东傲皇室真龙天子为已任。可以说,东傲皇朝存世多久,玄机门就存世多久。
走过曲折迂回的山路,翻过林林立立的山峦,跃过层层峡谷,在一悬崖处站定,眼睛豁然开朗,远处的大殿威严耸立在云端。
站立在悬崖处的白衣男子露出柔和的笑,忽的展开双臂,往悬崖下跳去,一时间又轻巧之极的踩上悬崖处伸出的树枝再度跃起,似展翅的鹰盘旋在空中。数番回旋之后,白衣男子极是轻巧的落在了大殿脚下。
看着两侧的溪流纷纷往山下跳跃而去,听着清泉石上流的清音,白衣男子衣袂飘飘,嘴角含笑,抬头看着大殿正门‘玄机门’三个描龙刻凤的大字,缓步踏上台阶,慢悠悠的往大殿行去。
“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好!”
沿路经过的人纷纷对白衣男子鞠着躬、作着揖,打着招呼。白衣男子只是柔和的笑着,点着头。因了这柔和的笑,俊逸非凡的人更显得飘逸如仙。
每至一个平台,白衣男子都会驻脚观看一番,因为每个平台的两侧都摆有奇形怪状的灵石,上面刻有历代门主和历代东傲帝王寄情题咏留下的墨迹,为这神秘之地带来书香气息,将这威严之地柔化了不少。
步入正殿,白衣男子脚不停步,一径往后走去,走过树林,走过草丛,走地古桥、古亭,终于在一处青藤缠绕、绿丝垂挂的木屋前站定,长身而立揖手,“徒儿给师傅请安。”
柔和的声音似冰河解冻,暖了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的心。
“进来吧。”
木屋中的声音虽然沧桑之极,但自有一股威严。
白衣男子看了看木屋四周含苞欲放的杜鹃花,轻撇了撇嘴角,缓步踱进木屋。
木屋中,一名男子正提着水壶,精心的浇灌着各式品种的杜鹃花,夕阳将水壶喷出的水点染成彩虹,染上了男子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嘴角擒着一抹微笑,可眼底似乎擒着一抹忧郁。明明是一个再也年青不过的脸,头发却是白了一半,宣泄出曾经历经的沧桑。
沧桑?这就是师傅给他的感觉,从来没有变过的感觉。作为玄机门门主雪千寻的大徒弟兼义子,他必须学会师傅通晓过去、预知未来的本领以保护东傲皇室真龙天子。师傅对他的要求也相当的严格,他的一丝一毫务求和师傅一致,以不负下一任门主之资。
“无痕,来,坐。”雪千寻说着话,却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水壶,仍旧一边浇着花一边说道:“告诉为师,京城这段时间有什么大动?”
雪无痕知道,师傅现在小心翼翼浇灌的那株杜鹃花名唤‘冰雁’,打他记事的时候起,就见师傅在精心的培育,只是历年来都未曾开花。可现在,那株‘冰雁’上居然有了小小的花苞,也就是说,这株杜鹃终于要开花了?思量间,他缓缓的走到太师椅处坐下,“因了翼王大婚,平王、晋王、湘王都归了京都。不过现在大婚已过,他们又都已回归各自封地。徒儿推测,不久之后,陛下会将合州赏赐给翼王殿下。”
“哦?”白晰的手终于停顿下来,不再替杜鹃花喷水,雪千寻抬起头,眼中的忧郁一扫而去,再现眼前的是清澈透亮的眼神,似流水、如白云,纯净之极,足以让世人自惭形秽。显然,他对这件事极为上心。
“师傅不放心?”
闻言,雪千寻回过头,盯着杜鹃花看了许久,“这么说来,睿儿的路更艰险了。”
“呃……应该不会。”雪无痕呶了呶嘴,这举动与方才在外面的一派稳重之神判若两人,显得有丝丝的顽皮,“楼惜君已到了合州。”
楼致远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
“惜君?”雪千寻眯着眼睛沉思半晌,终是放下手中的水壶,继而走到雪无痕的身边坐定,不无担心的神色,“无痕,你看到惜君了?”
玄机门开派祖师的《警世恒言》有交待:东傲皇朝四百年,宫闱之乱始,玄机门人誓保真龙天子,门主传人不得招惹帝后星,否则,必遭天遣!
他虽是下一代的门主传人,虽有古训,却是偏向虎山行……雪无痕耸了耸肩,眼光避过师傅的探寻。
看徒儿刻意回避的眼神,雪千寻岂有不知爱徒沉稳的表相下那一颗好奇、顽皮的心,拍了拍徒弟的手,“为师不让你见楼惜君的苦心你应该体谅。”
虽然对玄机门开派祖师留下的《警世恒言》尊敬之极,可对上面记载的至他这一代千万不要去招惹帝后星一说雪无痕向来好奇大过一切,是以偷偷的去看了楼惜君,发觉那个楼惜君像个小大人般,他实在是不感兴趣,既然不感兴趣,他必不会去招惹。
“徒儿只是觉得好奇方偷偷的去见了她,那个楼惜君,根本引不起徒儿的兴致。”
雪无痕盯着徒弟清澈的眼神,知道徒弟所说不假,可先祖的预言无一不被证实,他终有些担心。
“师傅不必心虑,徒儿向你保证,一定不招惹她。”也没有必要招惹。再说,他对开派祖师的预言心有戚戚,《警世恒言》上说他这一代若招惹了帝后星的话将遭天遣,他没有必要和老天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