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寒川倚在门旁，抬头望着放晴的天空。
染成血色的白衣还没有换掉，甚至血腥味都没有被雨水洗刷干净。
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平时的放纵逍遥，沉寂如冰川。
门突然开了，医者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百里寒川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他的语速和缓，手却不能自制地颤抖着。
“性命无忧，但是……”
“但是什么？直言吧，只要她还活着，我什么都能接受。”百里寒川暂时缓回了一口气。
“但是她还昏迷着，而且……我不知道她还会昏迷多久，醒来后精神上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问题……”
“她没有伤到头部，怎么会有这些问题？”
“她失血过多，缺少足够血液的温养，魂魄会出问题的。”
“缺血导致的脑供血不足吗……”百里寒川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缓了半天才平静下来，“我不能一直在这里，你要好好照顾她。”
“是。”医者心中颇有些鄙夷，女孩的伤那么重，还是因为你受的伤，你连在这里照顾她都不愿意吗？
“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介意让多少人陪葬……多多益善。”百里寒川冷冷地道。
冰冷的杀气，配上那件血衣……见惯了生死的医者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称是。
背着弓箭头盔上插着白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将军。”
“钟离青，什么事？”百里寒川转过身。
“李傅率领着原属于陷阵死士的三百骑兵已经进城，随时听候将军的调遣！”
“好，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我宣布一下作战任务。”
“是。”
接到指令，钟离青刚刚转身想要离开，突然感觉周围一片阴冷。
“上官廉，程禄，程征远，胡酋……都得死。”百里寒川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之中发出，令人不寒而栗。
“人都到齐了吧？”百里寒川道。
“到齐了。”钟离青答。
“好，我先安排一下白翎义随内部，李傅作为我的副将，负责主力军队的具体战斗事宜，钟离青作为先锋官，同时负责侦查斥候的工作，赵巡负责新人，补给线和预备队。了解了吗？”百里寒川道。
“是！”
“好，燕寻，你那边聚集的人手有多少？”百里寒川又问。
“已聚集燕军一千六百余人，可参战人数为八百人，已配齐完整的盔甲武器战马。”燕寻报告，“随时听候百里先生的指令！”
“从李家庄防务中抽调出来的人数有多少？”百里寒川接着问。
“两千人，其中有三百骑兵。”王攸之道。王攸之是持有公子筱七和董南屏协助作战命令文书的特使，李家庄的部队由他负责调度。
“这些兵力有些勉强，但还算够了。”百里寒川道，“好，现在明确我们的作战目标——杀光胡人入侵军，击溃上官廉统帅的燕军叛军，杀死……程禄和程征远。”
“我不同意，程禄和程征远作为……”王攸之正侃侃而谈，突然心底一寒，仿佛被黄泉中的恶鬼凝视着一般。
是百里寒川在冷冷地盯着他。
王攸之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会发生什么。
“没错，站在齐国的角度来看，程禄和程征远不该杀。他们的打算不过就是撩动燕军和胡人混战而已，一点错都没有。”百里寒川缓缓地说着，突然语气锋利了起来：“但是我不管那些东西，我只知道因为他们的行动，我所珍视的人，现在昏迷不醒。所以我要他们死。谁还有异议？”
“我会听从您的命令，但我保留意见，希望百里先生能以国事为重，多考虑一下……”王攸之苦笑。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管它 b 的国事！就这么定了！”百里寒川敲定了作战目标，“以后这也是白翎义随的信条了！谁动了我们的弟兄或我们的家人，管他是谁，弄死再说！血债……必须血偿！”
“小仙女也是我们白翎义随的一员！与我们并肩干掉过许多敌人！伤害她就是跟我们白翎义随宣战！”李傅作为百里寒川的家丁，只考虑百里寒川的想法，带头表明了态度。
白翎义随的其他中高层也接受了这个说法，纷纷表示了赞同。
“好，接下来，就是今晚的计划了……”
……
“这样可以吗？风险太大了吧。”王攸之质疑道。
“纵横家从不考虑这种问题，起码我们纵横百里家是这样的。”
夜半。
钟离青带着斥候骑射手们回来了，打了个完成的手势。
百里寒川看了看身后悄然跟随的一千六百骑兵，坚决的压下了棺材本：“出击！执行计划！”
骑兵们拔出了马刀，长矛，狼牙棒，冲向了被打掉夜间警备力量的胡人营地，收割那些还在睡梦中的生命。
“快些换上胡人的衣服！逃跑的人不要追了！让他们报信！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百里寒川下令。
“报告将军！我们收到运粮队的信号弹！位置在后溪，他们遭到了袭击！目前他们在坚守！”
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程征远大怒：“集结部队！前去增援！”
“程征远一部的增援果然来了，百里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燕寻十分敬佩地道。
“将军已经做到了料事如神，现在就靠我们把料事如神变成决胜千里了，大家沉住气！不要辜负了将军算出来的绝佳机会！”钟离青道，“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