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户部衙门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白名鹤还是从后门进了户部。前面连移脚的地方都没有,说一句形像一点的话,你站在那里睡着了都不会倒。
正点开门,非常拥挤的门外却没有一涌而入。
同样是依照身份、年龄、商帮的规模、先来后到等等不成文的规矩,依次进入。
“今个是我白名鹤的失误,只是一个小生意。却劳动各位兴师动众,我实感不安。来呀,先备上茶点。”白名鹤吩咐着。
小生意,多小算是小生意?
茶点送上,白名鹤叫人拿来了几块麻布、棉布,这些布上有着各种污渍。然后又有几匹普通的细白麻布。
“有些小东西,这些东西用来清洁衣服很实用。”
白名鹤也不废话,当下就有两个仆役把布拿到每个人面前让看了一眼,然后当场洗。用的就是白名鹤的肥皂块。这可不是皂角的,而是属于碱类制品,白名鹤一直没有投入这个生意的原因就是,他的碱连制造玻璃都不够。
每吨玻璃需要二百公斤碱。这个消耗量大到吓人,白名鹤自然没有多余的制作肥皂了。
更何况,大明人眼下,洗衣几乎用的就是清水,外加木棍去打了。
丝绸的清洗吧,真正脏了是绝对没有办法完全清洗干净的,特别是吃饭的时候粘了汤汁基本也就是废了。
这种表演花了些时间,可确实是洗干净了。
“这种是洗麻布的,洗丝绸的是另一种。洗麻布的洗丝绸,会伤到丝绸。洗丝绸的洗麻布会洗不干净。这东西成本很低,但要是大明人人在用的话,其利不少。”
不用白名鹤解释,这个利不会小。
想一想那个纱锭杆,谁想到那东西一年也有几万两银子的利呢。
“然后是这个!”白名鹤让人将一种粉摆在地上,然后又是几匹布:“布有些颜色比较白,再染色后颜色也正。无论是麻布,还是棉布都用得上。成本也没有多少!”
白名鹤一直在强调成本没有多少。
商帮的人可不会认为,白名鹤这是在推销这种东西,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果真,白名鹤语气一变:“可惜是的,原料很少。至少在大明内没有那么多,要是人为合成的话,这成本就太大了。所以这次招商一分为五,分别是用来洁身的,香精油混合制作而成的香皂。以及,丝绸、麻布各用的肥皂。还有新布匹染色之前,更白净的清洗粉,以及两种重要的原料生意。”
“大人,以我等听来。这原料肯定是有,但没有大量生产的原料。这原料的生意估计每年何止几百石万的量,不知是一家,还是几家?”
“你们自己去商量。原因就在哈密卫以北的盐湖,一是纯碱、二是硼砂。在那里就象是沙子一样堆着,只需要能够分清你们挖得是什么,然后简单的处理办法也会传授。哈密也有非常大的煤矿,以及所需要的其他矿区。至于说安全的问题,我已经向于大人申请要了三万精锐,以及一位敢战的勇将负责镇守。能挣多少银子,你们自己算吧,这东西眼下原料不足,花力气加工的成本价,就是一块三文钱。”
白名鹤把一块肥皂叫人递给了问话的商帮代表。
正在商帮的人准备开始讨论的时候,一队侍女进来,然后在桌上一字排开,摆了十几只瓶子。白名鹤一只一只的敲着:“这个可以用作蒸馒头,这个可以造纸用添加剂,这是增加丝光度的,这个是高品质战刀用添加的,这个是专用的脱硫剂,这是……”
白名鹤一个个敲着瓶子在讲着。
这些东西,眼下还都是试验试产品,想量产至少两三年内不可能,除非大明已经有了基础的化工工业,否则的话光凭眼下的工坊与手工能力,连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不代表不能画饼。
白名鹤清楚的知道,碱在化工中的作用,可以用到的地方非常多。
把应该要说的话讲完,白名鹤转身就离开了。
没说这招商怎么一个招法,也没有提到有什么特别需要考虑的规矩,只是留下了各商帮在那里商量。
户部后堂。
“白大人,如果商人们没有兴趣当如何?”萧镃一见到白名鹤进来,就急急的开口问道。白名鹤笑了笑:“先富起来的永远是那些敢于冒险的人。而咱们大明永远少不了的,就是敢冒险的人。”
喝了一杯水,白名鹤又说道:“等着别人把生意作的成熟了再下手,到时候他们只有喝汤的份。大海有多危险,一但有风暴可就不是货物被毁掉的风险,巨大的风景甚至会把命丢在大海里,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可愿意出海作生意的人,却排成了长队。”徐承宗在旁边接了一句。
白名鹤说:“就是这个道理,他们爱作不作。只是眼下这生意太小,我没有兴趣动用国力去作,否则那里轮得到他们。一年几千石的利,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太多了。光说人手,那里不扔进去上万人,根本就出不了大成绩。”
“也就是说,如果商人们不作,你就会自己去作?”于谦这才开口问话。
“是!”白名鹤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你手上有比这个利大三倍的生意之时,你是没有兴趣再作这个的,这只是小生意!”
小生意,于谦等人在默默的重复着白名鹤的话。
什么生意才是大生意呢?
白名鹤绝对不会告诉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