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间,约舒尔拿了一件大衣为乞披上。
乞感受到身上暖意,转身轻轻握住约舒尔的双手,约舒尔只是羞涩,没有闪躲。当今二人相处的机会对约舒尔而言是极其珍贵的,好在这趟回去大抵也需一月之久,能与乞相处一月这或许是她心中最为珍贵的时候了。
倘是可以,哪怕就在这片海,就是这艘船,一辈子两个人直到永远。但约舒尔知道乞不会的,他的心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
望着约舒尔,乞的心没来由的一颤,自己这辈子算计过的人都被自己辜负了,自己终究只是个恶人。
“这里冷,进去吧。”
约舒尔轻声了一句。
乞点头道:“好。”
入海一日,约舒尔不知有多少话想对乞,可乞也只有这么一句“好。”
入了屋,乞将房门关上,再将身上披的大衣轻轻折叠好放在一旁。随即取出丹炉,周身放置药草。
至此之后,海上航行一月,约舒尔都没能叫醒乞一次。
直到船身靠岸,一月过去,乞才红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手里攥着一只白玉瓶走出了灵船。
岸边,乞将手中瓶给了约舒尔,轻微笑道:“约舒尔,这里面有百颗凝神丹,十颗玄心丹,还有一颗田黄丹。你需好好使用,相信以你的资质不出两年必会化灵。就送到这吧,我该走了,你也该回去了。”
乞完,起步朝岸边十环传送门走去,这一走阔别近半年而今终于回来了。
在乞身后,约舒尔望着乞的背影,眼角终于有止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手中白玉瓶握的死死的,亦如她此刻的心情死死的。她所作这一切何时要过乞什么回报,而今乞把这些丹药给她,便是无声的明,他乞不想欠约舒尔什么。
做出这个决定,乞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只是一个不甘心命阅人,往后道途生死难料。既然此刻心尚未变成顽石,便该当即做一个了断,莫要让人苦等,也莫要让自己后悔。
......
这一日,乞回到了万机楼,方化云同郭菲嚷嚷了好久,多是责怪他离开如此久也不送声信来。但乞看得见他们是真心欢迎自己回来,也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友情慢慢变得更胜以往,乞这颗操劳的心也终是安然了。
只要这个世界尚未混乱,那么自己也该是个幸福的人吧,毕竟在这儿没人想要利用自己,杀害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实力压迫,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这里始终是一片温暖的地方。
余下的日子里,乞在万机楼里待了两日,哪里都没有去。
该来的人总会上门,现在也非乞该走动的时候。
这一日,金斧寨二当家完颜珲偷偷来了,在乞这间的房间里待了许久。完颜珲看见了乞满头白发,也看见了他摸了自己肤白的额头。
在乞完“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么一刹那,完颜珲觉得不是乞对不起金斧寨,而是金斧寨对不起乞。乞是金斧寨的九当家,若非金斧下命不许管顾,他怎么也是该和龙门一样得宠的当家。不会受这么多苦,不会有这苍茫白发,他是金斧寨的九当家啊,谁若欺负必是跟整个金斧寨作对,然而完颜珲做不到,从乞一来时,乞便走上了这条路,暗地可助,明面上,不许金斧寨任何当家人出手。
那一晚,金斧和乞喝了不少酒,乞不会忘记完颜珲走时,那个窗外转身坚定的对他的那句话,“九弟,不论怎样,你始终都是我们的九弟。”
这一夜,乞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便迎来了万机楼下达的一封赏金密令交到了乞手上,走出赏金楼的时候,乞尤还带着愤怒,此去便是北漠,而要毁掉的东西却在南寰!
这趟去往北漠,是乞先前与宫王商议好的,由源地宗下达任务,去往北漠也只是个嘘头,乞要去北漠做什么,连宫王也不知晓。而乞一是为了配合完成万机楼铜牌机师半年一次的任务,接下重赏金令或者指派的赏金密令。二是为了证明自己内心的一个大胆猜测,便是与那南寰众灵口中的道有关。
此举成,则源观灭!
不消等待,还未在东原待上时日,乞便又动身欲去往北漠。
在城门处,乞却遇见了许久都未交谈过的苟也,在他身旁站着的依旧是那个疤子。而现在半年过去,苟也早已是铁牌机师,可以整个万机楼里,比他还勤奋的机师屈指可数。
苟也上前拦住了乞的去路,淡声道:“方才我在赏金楼听到了你要去北漠的消息,你可知道你们所的‘灾祸’是为何?你便敢贸然前去?”
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启唇道:“与我何干,我只是去打探消息,灾祸又落不到我的头上。”
这次的赏金密令虽是乞托宫王下达,但其任务内容只是去北漠打探一场灾祸的详情,乞本就不放在心上,毕竟此去北漠,乞另有事要做,完成任务不过是顺带而为。源地宗那边有宫王端着,随便呈上一个情报便可了事。
只是不知这苟也突然冒出,观神情似乎很紧张,或者他对这场灾祸很了解,在他认为,乞此去北漠只要沾到这场灾祸,那么必然不可幸免。
二人所思不同,自然也关心不到一个点上。
苟也愤愤的叹了口气,模样极为不甘,“花兄,若是你执意要去,我也必须随你去。”
乞眉头轻颤,疑惑道:“为什么?”
苟也镇定的望着乞,“念旧情,你我是同期入门,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落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