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发出惊呼的是静慈仙师,但她见永和长公主依旧坐在那里不发一眼,于是静慈仙师又缓缓做下去,对杜老太君道:“婆婆,虽说这件事,对大郎也有些许影响,但男子终究比女儿家,影响要小些,我们赵家,怎么说从祖上到现在,也是声名赫赫,若是这样的女子进家门,若?”
后面的话静慈仙师没说下去,只是在杜老太君的注视下低头。
杜老太君轻叹一声才对儿媳道:“大郎过世这么些年,你长久不问世事,难免有些荒疏。”这个大郎自然不是赵镇,而是已逝的武安郡王。杜老太君这话里,分明有着不满,静慈仙师忙站起身:“儿媳不敢。”
杜老太太并没理儿媳妇,也没看跪在那里很不赞成的曾孙,只自顾自道:“这个小娘子,若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大郎也不会连续两次都被她捉弄。”
赵镇的脸立即红了,想要辩解什么,却又辩解不出来。杜老太君站起身,旁边的静慈仙师忙伸手去搀扶,杜老太太这才对赵镇道:“今夜你也别睡了,去祠堂你祖父面前跪着吧。明儿还请公主和我一起进宫,这桩婚事,只能答应了。”
永和公主这才起身应是,接受到婆婆的眼神,永和公主又问道:“太婆婆的意思,孙媳妇明白,只是若胡大娘子,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这家里,难免会有不安,那时可有别的法子?”
杜老太君只浅浅一笑:“上面还有三层婆婆呢,名分名分,很多人不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有时缺了这个,寸步难行。”
永和公主恭敬应是,杜老太君已经道:“自然,她是赵家明媒正娶进门的,结亲不是结仇,你们可都要记得这点。”
静慈仙师恭敬应是,见杜老太君面露疲惫之色,忙和众人簇拥着她离去。
赵镇等长辈们都走了,还没起身就有个婆子走进来:“大郎,老太君吩咐,请您到祠堂去。”看来这一夜的跪是免不了了,赵镇站起身走出门。
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了不少,服侍的人虽然心疼赵镇要去跪一夜,但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只是簇拥着赵镇往祠堂去。
还没走到祠堂,就见赵琼花往这边走来。瞧见兄长,赵琼花停下脚步,赵镇倒嘻嘻一笑:“妹妹可是来瞧我被曾祖母罚的?”
一眼,面上这才显了忧色:“被罚也是你该的,可是哥哥,难道你就真要娶那么一个人?”
“今日这势头,若我不娶,这始乱终弃的名声,就背上了。”赵镇对着长辈们总要扮一扮可怜,可对着妹妹又是不同。
赵琼花的眉不由紧皱,刚要说话赵镇就拍了拍妹妹的肩:“别想那么多了,不管谁做了你嫂子,也不敢欺负你。你啊,还是趁早悄悄地拿个你做的小褥子给我,免得我这腿跪废。”
赵琼花又何尝不知道今日这事完全是因太后相信才会闹的这么大的,此刻听兄长这话,转头命丫鬟赶紧去取那种小拜垫来,又对哥哥道:“话虽如此,可是我还是惦记着你。”
“你啊,比我小了七岁,怎么这口气,就跟曾祖母一样?放心好了,我在战场上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女人?再说夫主夫主,难道还有女人做主不成?”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女人的可怕,赵琼花在肚内腹诽一句,纵然宁国公府因为人口简单而十分平静,可是这京中又不是没人家闹腾的。
赵镇见拜垫已经取来,也就只和妹妹说了一句,也就进祠堂去跪跪着。
“哥哥真娶了这么一个嫂子,若嫂子对哥哥不好,那可怎么办背影消失,不晓得是问自己还是问身边的丫鬟。
“四娘子您多虑了,您的身份和别人不同,谁也不会得罪您。”曹氏虽只得一儿一女,同一个祖父下面,赵琼花却已行四,上面还有二叔三叔家的三个堂姊。
身份不同?赵琼花浅浅一笑,这些年的出入宫廷,越来越让赵琼花明白,那座巍峨的宫廷,才该是自己最适合待的地方。自己,将是未来天子身边,唯一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次日一早,王氏就收拾停当,坐车往宫中去,今日无需上朝,胡澄送走妻子,就问胭脂:“我总觉得这事不对,胭脂啊,虽说赵家这门亲事,要真成了,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可赵家那边,上面三层婆婆不说,继婆婆还是公主,胭脂啊,这样的门第你嫁进去,是会吃亏的。你是怎么想到和赵镇在一起的。”
这话胡澄已经对王氏唠叨过了,胭脂很少起这么早,忍不住打个哈欠才道:“爹爹,这话您都唠叨多少遍了,您放心,我啊,不会丢你的脸。”
“脸面又不能当饭吃。我只要你过的好好的就是。”胡澄的话让胭脂又是一笑,推着他的肩膀:“爹,您就别唠叨了,进去吧进去吧。您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娘?”
胡澄在那皱眉细思了会儿,承认女儿说的有道理。再者说了,赵镇是曹彬外孙,曹彬是自己老上司,宁国公也是自己同僚,到时舍了这张老脸,先去请这两位看在自己脸面上,对女儿的有些行为睁眼闭眼,也不是什么难事。
主意打定,胡澄也就进门,等着妻子从宫中回转。
王氏到达宫里,因着太后特召,被迎入宁寿殿内,在一座侧殿等待了会儿,用了一些茶点,就有宫人请王氏进到大殿之中。
王氏又整肃衣服,这才跟在宫人身后,垂首进了大殿。
这是符太后平日起坐之所,内里布置的十分精致,王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