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迎面而来的晨风,项鸣心情很不好,两千五百人出来,只有一千五百人还算完好,剩下一千人死的死,残的残,最轻的都至少断了个指头,要不是项鸣有准备足够多的药物,这些伤员肯定活不到撤离,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伤员流血不止,活活疼死。
在这一点上,项鸣相当的愧疚,自以为用领先了两百多年的武器就能压制全盛时期的满清铁骑,结果是全军上下险些被围歼在小小的房山县城,连京师的城墙的没见着,不知道城内的明廷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城破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软骨头投靠清军,至少现在京城不能失守,不然又会重演历史上那在半壁江山上各立为王,内讧不绝的局面。
在项鸣车队沿路撤回的时候,京城的朱由检刚下完朝,朝臣争吵不绝,再加上监军太监汇报上来的消息,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溃不成军,残存的禁军只能紧闭城门,依靠祖宗留下的高墙深沟苟延残喘。
朱由检有时候真的就想这样一死了之了,在位的十七年里,全国局势日益糜烂,难道自己真的是个亡国之君?
失魂落魄的朱由检独自行到太庙,沉重的步子踩上汉白玉石阶,正在开小差的禁军卫兵见皇帝亲自过来,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推开五彩琉璃门,请皇帝入内。
朱由检没有心思去追究卫兵的玩忽职守之罪,现在皇城内人心惶惶,城破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别说宫女太监逃跑了,就连一些后妃都在偷偷的转移财产,朱由检现在对这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怪只能怪他这个皇帝守土不力,祖宗留下的家业眼见就要被败光了。
朱由检斥退闲杂人等,独自闭目跪在祖宗的牌位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皇帝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半个时辰后,卫兵又想开小差的时候,朱由检才从前殿走出,走的时候对着卫兵不屑的轻哼一声,这一哼吓得所有卫兵连忙双膝跪下,深深的埋首不敢抬头,放在以前这可是皇帝要杀人的信号,卫兵们跪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有人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原来皇帝根本就没理他们,早就摇摇晃晃的走了。
……
空无一人的房山县城再次被清军占据,清军士兵得到上头的授意,蜂拥涌入城中,开始到处肆意瓜分百姓来不及带走的财物。
骑着战马的多铎接过左梅勒额真献上的喇叭,喇叭不停的重复项鸣的声音,多铎好奇的摆弄了几下,根本不能理解他的原理,只发现有个机关,按了就……
“轰——”
巨大的冲击力把四周的清军掀翻,多铎首当其冲,抓着喇叭的右手被炸成两截,被炸断的手臂飞到很远的地方,砸到了一个清军的后背。
此时多铎已经奄奄一息,脸上再也见不到往日的凶狠,离多铎最近的梅勒额真吓坏了,从地上爬起大声呼救,几个汉人军医闻讯后连忙从各处赶来,紧急抢救这位豫王爷。
这次是项鸣故意使坏,昨天晚上临时起意做了个“诡雷”,把按比例精心调配过的火药装进了喇叭里面,填充满了喇叭内部的空隙,再加上捣鼓了半天才做好的独特开关,只要有人手贱摁下即会接通电路,搞出电火花引爆火药,项鸣料想多铎没见过这喇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这诡雷不爆都难。
房山县城里面一片混乱,清军将士在忙着抢救多铎,此时项鸣已经到了保定府。
留守保定府的紫荆关参将不屑的眼神看向项鸣一行人,在他眼中,这支花里胡哨的勤王军队和其他人一样的不堪一击,能活着回来这么多算是他们走运。
项家军前不久还气势汹汹的朝京师开去,现在回来是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任谁见了都知道结果,项家军不管别人怎么看,众人一言不发的下车安顿车上的百姓。
车上的百姓受不了颠簸,吐得稀里糊涂,牛玉树见状立刻吩咐手下去烧水准备毛巾,百姓的事情就是项家军的头等大事,项鸣长期灌输的军民一家思想已经在项家军上下根深蒂固。
紫荆关参将对项鸣的项家军不屑,项鸣不想和他们起摩擦,安顿好百姓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饭,食物的香味吸引了守城的官军纷纷朝城下的项家军看去,同样是兵,凭什么下面这群外来的兵就吃得这么好?而自己的军饷都经常出问题,人比人气死人。
没有理会别人的想法,吃完午饭后,项家军的车队又接着启程朝项家庄的方向开去,补充弹药,安顿伤员要紧。
看起来战争的消息传播得很快,一路上项鸣也没见到几个人,能动人的都跑完了,应该是因为清军一言不合就屠城杀人的习惯,谁还敢继续待在清军的活动范围附近?
道路平坦,司机的驾驶水平也比来时有了一些提升,车速既快又平稳,傍晚时项家军就到了黄河边上,开到了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