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呛住了,食物进入了气管,若不赶紧抢救,很容易窒息而死。张佑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可惜腿脚不便,走不快,只能边走边大呼:“别让她平躺着,赶紧帮她拍后背……”
“站住!”一名中年女子挡住了张佑的路,态度十分强硬。
礼教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夫妻结婚之前甚至不允许见面,何况陌生人了。张佑此刻早猜到了女子的身份,定然是住在对面大宅内的申家小姐,他早打听过了,那可是内阁学士申时行的女儿。明朝自从胡惟庸后,不再设宰相,经过上百年发展,宰相之责,已经尽付内阁,内阁学士没有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搁在后世,=级领导。
是以有人阻拦,他并不感觉奇怪,只是救人要紧,却不免有些悲哀——该死的封建礼教,这申家小姐如此可爱,要是因为被自己惊到而香消玉殒,那可真就罪莫大焉了。
“小姐小姐,你快点醒醒啊,别吓唬翠竹啊!”一个俏丽的婢子语带哭腔,面容焦急,怀中抱着申家小姐,正紧张的帮她抚*摸胸口,方才挡住张佑视线的那名中年人则蹲在旁边,拇指掐着申家小姐的人中,旁边还有一名年轻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经过这一耽搁,申家小姐的脸色已经憋的发紫,原本捂着脖子的手也耷拉了下去,浑身软的跟面条一般,已然没了呼吸。对岸那些翘足观望的书生们急的团团乱转,可惜碍于身份,没有一个人敢过来观看。
眼见对方救不得法,张佑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不礼教的了,推开挡路的中年女子向前闯去,中年女子惊呼,错身拽住了他的袖子:“你这瘸子怎么回事?瞧你长的也人模人样,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许是太过气愤的原因,言语间并不客气。
“你家小姐都没气儿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就对了是吧?”张佑没好气的说道,用力挣扎,偏偏力气不如那女子,居然挣扎不开,登时又气又急,恨不得一教踹死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
“放开他……后生,难道你有抢救小姐的法子不成?赶紧说来听听!”中年人突然说道。
“可是……”中年女子语结。
张佑大喜:“可是个屁,松手!”他用力一甩,女子登时松手,忙走上前,指挥道:“快,把小姐翻过来,用你的膝盖抵住她的胸口,往下一点,这里,”他比了比自己胃的位置:“对,这位大爷,你的手虚握空拳,用力打小姐的后心……你也别闲着,膝盖往上顶,按我的频率,一——二——叁——”
大家早已急红了眼,听张佑指挥的有条不紊,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根本就不反抗,依言而行。
这是抢救异物堵塞气管最有效的海姆力克法,自发明以来,救人无数,效果颇佳,张佑喊到九的时候,早已没了声息的申家小姐突然猛咳一声,比指甲盖略小的一块鸡肉被肺里残余的空气喷了出来。
“憋死我了……”她大口的呼吸着,挣扎着从婢子翠竹的膝盖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到地上,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胸口。旁人大喜,中年人冲张佑拱手弯腰,说道:“多蒙小先生仗义援手,要不是你,婉……我家小姐可就麻烦了。”
“父亲说的是,今天可多亏小先生了。”年轻人附和道。
申家小姐好像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惊觉此刻的样子实在不太雅观,俏脸绯红,匆忙起身,整理衣服,冲张佑施了个万福,柔声说道:“原来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小先生尊姓大名?”
“‘先生’之名,实在不敢当,在下张佑,弓长张,保佑的佑。”如今这人说话都有些酸腐之气,张佑入乡随俗,早就已经习惯了。
“张佑?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申家小姐微蹙眉头,声音不大,翠竹凑到她耳边,不知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便见她勃然变色,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看来本体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连这申家小姐都有耳闻。张佑将申小姐的变化瞧在眼里,不由暗自苦笑。不过,也仅仅是苦笑而已,路遥知马力,却不屑解释,反而拱手道:“小姐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在下家中还有琐事,告辞了。”
申小姐并不挽留,任凭张佑离开,旁边的中年人瞧不过去,瞪她一眼,匆匆追上去,摸出一块银元宝塞到张佑手里:“出来的仓促,没带多少银子,小先生别嫌少。你对我家小姐有救命之恩,改日有暇,定当登门拜谢!”
张佑正发愁缺钱,并不推辞,揣入怀中,略躬身一下,再次转身,缓缓远去,反应十分冷淡。
中年人还以为他生了气,回身埋怨申小姐:“婉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的态度前后反差这么大?”
申婉儿嘟嘴说道:“义父,这可不能怪婉儿,谁叫他,他……”她的脸突然红了,“他”了半天,后边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翠竹在旁边发急,实在忍耐不住,插口道:“回大帅,坊间传说,这个张佑和他的继母有染,两人同睡一条炕,苟且媾合……”
“翠竹,说什么呢?大姑娘家的,也不知羞!”中年女人突然叱道,翠竹醒过神来,脸一红,低头不敢再说。
“还有此等事?”被翠竹称为“大帅”的中年人张口结舌,随即摇头:“不对啊,我观此子眸光清亮,便是看婉儿你时,也只有欣赏,毫无亵意,不像是你们说的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