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灵一般,张佑从李太后微妙的语气变化当中察觉到,在她高贵的太后头衔之下,其实隐藏着的,仍旧是一颗普通女人的心。
他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说道:“罪臣该死,不过说实话而已,求娘娘念在罪臣初犯的份上,饶了罪臣这一次吧。”
“我真的很漂亮么?”李彩凤忽地问道,视线移向窗外,神情突然落寞了起来。入宫近二十年了,除了穆宗在日,她还从未从异性的嘴里听到过有人夸她漂亮,异样的经历带给了她异样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首诗:白燕飞,两两玉交辉,有时红药阶前过,带得清香拂乡帏。
这是那年过生日张居正送给她的,假如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暧*昧的话,这是最露骨的一次。只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俩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哪怕找一个浪漫的夕阳,单独的说说心里话都不行。忽然间,她发现,自己虽然身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千岁,本质上,却也不过是个孤独而可怜的女人。
“嗯!”张佑连连点头,却没听到李彩凤的回应,忍不住好奇,再次抬起了脑袋,发现李太后微微侧着身子,正望着窗外出神。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胸*脯愈发显得高*耸,和那个王金霞的师傅有的一比,=控的张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声音当然不大,不过此刻太过寂静,不但他自己吓了一跳,急忙低头,便连出神的李彩凤都听了个真切。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的是什么,不禁有些恼怒,只是,莫名的,心底深处却又不知不觉的向外涌出一丝快意。
这种快意是针对先帝穆宗的,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偏偏却无法遏制自己。
本来她决定好好看一看张佑的,刚才张佑抬头又低头的动作太快,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但是现在她忽然不想看了。
“下去吧,让他们都进来。”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冷淡一些。
“可是,微臣还没给您把脉呢?”
傻瓜,还没明白么?
她有些气结,忍不住说道:“看了哀家还不够,还想沾点手头上的便宜不成?”
张佑还真是这么想的,这样出色的女人,一亲芳泽是不敢想了,摸一摸手腕,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嘛。
男人都是贱骨头,张佑其实也不例外,以前表现不明显,不过是所接触到的女人,很少有人能够让他升起征服的欲*望罢!
“罪臣不敢!”
“敢不敢的,等哪天哀家真的病了再说。不用谢哀家,要谢就谢御马监的掌印李文进……去把皇帝他们都叫进来,哀家有话要说。”
这次张佑不敢瞎说了,答应一声,乖乖的退了出去。刚出暖阁,所有人就全都向他拥了过来,朱翊钧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母后醒了么?”
“醒了,让陛下您们都进去呢!”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以朱翊钧为首,迅速向暖阁走去,倒把张佑拉在了最后。
“张大人果然不愧‘神医’的名头,”原来那个李修文还在,见众人全都进了暖阁,忍不住凑上来对张佑抱拳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本官有些奇怪,太后老娘娘的脉相,虽略有些发沉,不过脉相有力,按道理来说,绝无昏迷的可能,怎么……本官不才,还请张大人赐教。”
此刻张佑已经猜到所谓的太后病重,应该是太后为搭救自己所出的计策,有了治愈太后凤体的功劳,就算朱翊钧再恨他假传圣谕,想杀他时,估计也得掂量一下。
李修文拱手鞠躬,已然心悦诚服,态度十分的诚恳,却难坏了张佑——本来就是装病,自己连脉都没摸上,怎么解释?
“这个……”他突然灵机一动,故作高深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太后凤体康健着呢,之所以昏迷,其实是……算了,告诉你你也未必相信,总之,大人您的医术肯定没问题也就是了。”
“难道是中邪了?”李修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张佑腹中暗笑,转身进了暖阁,李修文怔在原地喃喃自语:“想不到这位小张大人不光精通医理,还通玄学,怪不得闯出了‘神医’的名头……”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敬佩,再无一丝嫉妒。
暖阁内,适才还凤威外放的李太后神奇的虚弱了起来,斜靠在金丝紫缎鸳鸯枕上,半闭着双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王皇后坐在她的旁边,正在小心翼翼的用粉拳敲打她的大*腿。
鸳鸯枕就摆在兰琪的前边,兰琪跪在床头,丰盈的隆臀坐在脚后跟上,衣袖略挽,露出一小断莲藕般的玉臂,玉指轻轻的按揉李太后的太阳穴。
朱翊钧坐在旁边的棉墩子上,正在和李太后小声说着什么,李文进和张鲸垂手立在旁边。
“罪臣张佑,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拜见……”
“行了行了行了,少给朕来这一套,母后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朕怎么瞧着还是有点虚弱?”
张佑其实也不想当佞臣,可惜在这个君权至上,一言可定生死的环境中,为小命计,不得不收起高傲,努力的向影视剧中的和珅学习。得说他是个天才,插科打诨,曲意奉承,施展起来,有板有眼,仿佛天生就是如此似的。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谁想死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实力的前提下,除非迫不得已,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