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稍安勿躁……”青衣小厮先安慰了李海龙一句,这才跳着脚冲适才说话那人嚷道:“刘安你小子别太过分,不就是仗着你姨姐是王管事的小妾嘛,我表婶子还是少爷的奶娘呢,这几位爷台都是我接回来的贵客,我看你撵一个试试?”
“贵客?”刘安不屑的说道:“有多贵?莫非比一府太尊还贵不成?”
“这……”青衣小厮语结,回望张佑:“这位公子,光顾着闲扯,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在何处高就呢……”
“凭什么告诉你?我们就是坐船而已,又不是不给你银子,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李海龙抢着回答,这次张佑没阻止,实在是他也有了气。
“徐福,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我知道了,合着你是见他们骑着马……得了诸位,怨徐福没跟你们说清,咱们纪家的船不缺那几个银子,是不捎客人的,请下船吧,省得待会儿吵到柳大人,怪罪起来你们怕是吃罪不起!”
“不捎客人叫我们来,消遣爷们么?今天小爷还就是不下船了……”李海龙不满的说道,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不就是个知府么,你吓唬谁啊!”
“你这小孩好没道理,跟你说了我们不拉客人,耍赖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赶紧滚蛋,不然老子可是要叫人了。”刘安气呼呼的说道,接着望向青衣小厮:“徐福,瞧瞧你找来的什么人?赶紧把他们带走,柳大人真是绍兴府新任的太尊,王管事正陪着他说话呢,万一惊动着,发起怒来,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
“真是新任绍兴知府?”徐福问道。
刘安得意洋洋的点点头:“你以为呢?”
“好吧,算你幸运……”徐福说着望回张佑,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这位爷,实在对不住您诸位,都怨小人没说清,咱们这船确实不怎么拉客,只捡着有官身的拉上一位……原本小人瞧诸位仪表不凡,有官家气派,这才上前招揽,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先找到了新任的绍兴知府柳传芳对吧?”柳传芳是原大兴知县,三年考核混了个卓异,刚被委任为绍兴知府,其实是沾了坐师严清的光,本来张佑是不知道此人的,不过此君爱琴,曾送给过张若萱一把,听张若萱提起过。
此刻张佑终于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原来自己是被当成官员拉来躲避关税了,对此他有所耳闻,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原来,除了国家漕船以外,明清时期的运河更是南北经济、商业、文化交流的大动脉,航行于其上的民船、商船、货船不可胜计。
这些非官方船只一般由民间自行打造,运载量不如漕船,但装载的货物却纷繁复杂,既包括粮食、水果、括瓷器、丝绸、布匹、杂货等,南来北往的船只不但满足了京城市场对各类商品的需求,也刺激了通州、天津、临清、聊城、徐州、淮安、无锡、苏州、杭州等运河城市的兴起与繁荣,使大明各地的经济与文化交流进一步增强。
因商船与民船在运河上航行时往往遭受漕运军丁与钞关胥吏的勒索,所以很多船户在码头开船时会招揽赴任或旅行的官员坐船,官员不但不用付费用,而且还可以得到船主的银两,目的是寻求官员的庇护。
商船开拔后,必须在杭州北新、苏州浒墅、扬州、淮安、临清等处钞关交纳一定的税收,接受朝廷户部官员的监督与盘查,以防止食盐等违禁物品的走私。
当众多的船只行驶到山东闸河段时,为保障水源充足,闸官会等到船只积累到一定数量时方开闸放水,其中漕船与朝廷快马船先行,其次才是民船与商船。
当接近京畿地区的通州运河段时,会不时的有政府的巡船与哨船检查过往船只,甚至还可以看到规模较大的漕运官员所乘座船在督促来自全国各地的运漕船队。
到达通州后,船主可以将所携带货物到岸发售,而随乘的官员则需要雇骡马或者轿子前去北京上任。货物卖完以后,船主再采购一批北方物品,再寻觅一位南下的船员庇护自己,就这样整年重复着类似的生活。
扯远了!
这船此行不太顺当,只找到了赴任山东的官员,到了地头,不得不再觅官员,结果那个刘安抢先找到了柳传芳,而这个徐福则找到了张佑他们,只是柳传芳怎么也从此处上的船就不得而知了。
张佑一行瞧着就不像普通人,徐福自问不会看走眼,不过,这些人隐隐以当中这个瘸子为首,不管是论年岁还是论瘸脚,估计比不过堂堂知府,于是,他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你咋知道柳老爷的大名?看来听说过,现在可以下船了吧?”刘安先惊了一下,很快定神,再次不耐烦的催促--骑马也好,前呼后拥也罢,瘸脚,年轻,有这两条就定死了,眼前这位多不过是哪家的少爷,说什么也不可能惹得起堂堂的知府老爷。
“先别忙着逐客,适才你说柳传芳喜静是吧?你这就进去告诉他,就说张佑在外边,也想搭这一艘船,问问他嫌不嫌麻烦!”
“公子,您认识柳老爷?”徐福抢着问道。
张佑摇了摇头:“从来没见过。”
“那您怎么敢肯定……等一下,刚才您说‘张佑在外边’,您就是张佑吧?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徐福挠着脑袋绞尽脑汁,刘安却不耐烦了:“什么张佑刘佑的,柳老爷刚刚从德州府会过友,提前吩咐了,谁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