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内东厂厂公值房内,毕胜刚从大明银号总部回来直接就来了这里。
“张常氏那娘儿们还真是手段高明,这么多老账房,查了五六天居然仍旧查不出毛病,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听说查账仍旧无果,田义的脸阴沉的好像要滴下水来一般。
“义父息怒,孩儿真的尽力了,孩儿怀疑,那张伟光不会是忽悠了咱们吧?”毕胜打从进门就跪倒在地,挪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咱家也想到这一点了,已经吩咐刘守有严刑拷打……听说郝江涛今天请假了?”田义说着说着突然转变了话题。
“是,他儿子病了,孩儿找人打听了一下,据说是鼻子流血不止,有点儿像前些日子黄伯强的妹妹和她那相好得的那种怪病。”毕胜说道,嘴角上翘,笑的十分暧*昧。
“正经事不干,五谷撒拉的倒知道的不少,”田义瞪了他一眼,接着皱了皱眉:“咱家听说黄伯强的妹妹和她那相好之所以得了那种怪病其实都是张佑布的局,那郝江涛的儿子会不会也是张子诚搞的鬼呢?”
毕胜愣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应该不会吧?时间上对不上啊,孩儿也听说了,黄伯强的妹妹和相好之所以得那种怪病乃是因为长期接触一种有毒的地砖,差不多一年才染上了怪病,郝江涛当侍郎才几天?去大明银号查账也不过两天,这么短的时间……”
“你分析的也有道理,咱家是有点儿风声鹤唳了。”田义点着头说了一句,接着道:“照你这么说,应该只是巧合。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派人密切关注郝府的动静,他是淑妃娘娘十分重视的人物,绝对不能让他靠向张子诚。”
毕胜点头答应,抬首问道:“孩儿其实有点儿奇怪,郝江涛这人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淑妃娘娘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你懂什么?别看淑妃娘娘岁数不大,对咱万岁爷的心思可是了解的最为清楚,她早就看明白万岁爷最重经济之道,提拔郝江涛不过是未雨绸缪罢,这人脾气倔归脾气倔,却是腹有沟*壑之人,整个户部,除了户部尚书张学颜,就属他最懂经济了。另外,此人的老泰山乃是前南京礼部尚书陈廷之,吏部考功司郎中陈秀峰就是他的儿子,大女婿王世权是贵州副总兵,全是要职,就他不得志,据说当京官这么多年想把夫人接进京来陈廷之都不允许,现在娘娘一手把他提拔起来,若是换你你会如何?”
“自当肝脑涂地……听义父这么一说孩儿就明白了,娘娘果然高明啊!”
“何止是高明,聪明,毒辣,杀人于无形……咱家入宫这么多年了,厉害的女人不是没遇到过,除了慈宁宫李老娘能和娘娘匹敌之外,再无人可出其右。”
“是嘛,那还真是厉害啊。”毕胜附和了一句,田义人精般的人物自然瞧的出他有些不以为然,不禁道:“你别不服气,知道么,陛下决定派人常驻大明银号了,总掌一切账目,而这一建议正是淑妃娘娘提的,人选都定了,就是郝江涛。大明银号如何这些日子查账你应该比咱家了解的还清楚,所有资产全算下来怎么也得破千万两白银了吧?咱大明一年的岁入才多少?而这大明银号从初建到现在也不足一年,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咱家可以断言,未来只要谁掌握了大明银号,也就相当于捏住了咱大明朝的命脉。”
这下毕胜真的动容了,实在无法想象郑淑妃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下手竟然如此老道狠辣,仔细想想,这根本就是早就有预谋的,查账不过是个由头,向大明银号安插自己的人手才是最终的目的。
“张佑可是郑承宪的救命恩人啊,娘娘也真下的去狠手。”他有些不寒而栗,担忧的说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小子好歹也跟了咱家十多年吧?全都活到狗身上了,还不如人家一个丫头片子呢。”田义不屑的说道。
毕胜道:“孩儿这不是担心么,现在娘娘用的着义父,万一将来哪天……”
“咱家又不是吃干饭的,你真以为咱家一点儿都不防着她?做的那些事儿都留着底儿呢,真到那一天,她要敢对咱家不仁,咱家自然对她不义,咱家不信她敢鱼死网破。”
“这还好,不然孩儿还真怕娘娘哪天翻脸不认人……”
“行啦行啦,别瞎说八道了,去,找人把刘守有给咱家找来,交代他再审张伟光都好几天了,老东西连个面儿都不露,咱家看他是不想干了。”田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摆手吩咐毕胜。
毕胜总算得着了机会,急忙答应着起身,跪的太久,腿都麻了,差点摔个跟头。
“没出息,当初咱家求见淑妃娘娘可是整整跪了一宿,你才跪了多一会儿?今晚别睡觉了,来咱家府里跪着,咱们伺候主子的,这可是吃饭的本事……去吧!”
毕胜暗暗叫苦,却不敢反驳,只能咬着牙告退。
屋里静了下来,田义有些心绪不宁,拿起一份卷宗看了会儿却一点都看不下去,气的他随手又扔回了桌上,正要叫人泡点茉莉花茶,毕胜居然又冒了进来,不禁一拉脸:“不是让你去找刘守有么,怎么又回来了?”
“义父,刘守有来了,就在外边候着呢。”毕胜笑道。
“哦?他倒是属曹操的……让他进来吧。”田义的表情也舒展了开来,挥了挥手。
“是,”毕胜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去叫刘守有,很快,刘守有就进了门。
“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