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的心有些发颤,骆思恭肯定已经回到了大明,难道钟金夫人跟周护法还敢杀害张佑不成?这家伙确实很讨厌,只是一想到他有危险,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担心了起来。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她心如乱麻,左右为难了起来。
城内,大明天使驻地,陈经邦和李值听说把汗那吉带兵到达城外后十分重视,派人密切关注,是以,张佑现身,并且钟金夫人下跪且领其入城的消息很快便被传达了回来。
“不是说张佑那小子被他们抓住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咱们都被钟三娘子忽悠了不成?”闻听消息,李值怒冲冲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若不是真的抓住了张子诚,有了万全的把握,他们想来还不放咱们呢。钟金夫人不是说了么,一切尘埃落定,就等陛下圣旨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随口瞎说吧?”
陈经邦说道,有些话却不好告诉李值,比如骆思恭和张佑关在了一起,比如骆思恭写给朱翊钧那封信的详细内容,这些钟金夫人全都告诉过他。那个女人是他今生所见,除了李彩凤外第二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可惜身份的关系,却无法朝夕相处。
他相信钟金夫人绝对不可能骗自己,只是如此一来,张佑突然出现却又着实解释不清了。
“大人说的也是,”李值顺着陈经邦的话说道,心说你跟钟金夫人眉来眼去还真当别人看不到啊?他有点酸溜溜,钟金夫人那样的尤物,是所有男人都希望征服的对象,可惜命不好,投胎时没能找个好皮囊:“会不会是被张佑那小子逃出来了,适才不是说钟金夫人给他下跪来着么,负荆请罪的话就说的通了。”
陈经邦眼睛一亮,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啊,能屈能伸,古之韩信也不过如此了吧?
暗赞一声,他忍不住为钟金夫人担起心来,张佑脱困,她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张佑那小子睚眦必报,受此奇耻大辱,会原谅她么?
“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可就危险了,原本说好了只等不他失礼继承王位便杀了张佑,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找个由头弄死骆思恭,咱二人便彻底摘干净了。这下好,咱们和钟金夫人之间的秘密怕是藏不住了。”李值忧心忡忡的说道,接着咬了咬牙,恨恨的道:“女人办事儿就是瞻前顾后,既然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早早杀了张佑不就得了,现在好了,好好的一次出使,弄不好咱二人的前程性命都要搭进来了。”
这个问题陈经邦也想到了,可惜他素来不以急智见长,明知危机临头,却一点儿办法儿也想不出来。
见他皱眉攒目,一副便秘的样子,李值暗暗鄙视,心说这家伙除了生了副好皮囊,狗屁本事没有,真不知道老师怎么就看上他了,竟然还想着推他入阁,真是……
李值十分尊重张四维,因此,哪怕是私下里也不想褒贬。
摇摇头,将不满压到心底,他耸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握了握拳:“陈大人,反正事已至此了,咱们干脆来它个一不做二不休,那张佑不是已经入城了么?稍后咱们去找钟金夫人,劝她把张佑扣下,再把辛爱黄台吉和把汗那吉都杀了,以张佑为凭,逼迫陛下答应不他失礼继承顺义王的要求,如此一来,咱们的责任就都摘干净了,事后回京,大不了多替钟金夫人说些好话,彼时木已成舟,陛下莫非还会违背蒙汉臣民的意愿而挑起刀兵不成?”
“这?风险太大了吧?”
“有风险也是钟金夫人的风险,咱们顶多回去挨上一顿数落,总比丢官去职甚至丢命的好。”
“可是……”
陈经邦还想再说,李值不耐烦的打断他道:“陈大人,您不会是舍不得钟金夫人吧?您别忘了,当初离京之初,首辅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辛爱上位来着,钟金夫人重要还是咱们的前途重要,您好好掂量一下吧!”
“好吧,就依你的,就怕钟金夫人不听咱们的啊!”
“您小看钟金夫人了,那可是个巾帼英豪,从她给张佑下跪就看出来了,能屈能伸,有勇有谋,只要咱们晓以利害,她是肯定会想通的……只要不他失礼上位,她在蒙古的地位也就稳固了,陛下想要动她,还真得好好掂量掂量呢。再者了,咱们又不是吃干饭的,联名奏折一上,只要扣住和平这个大帽子,陛下怎么着也不可能一意孤行吧?”
说着李值一叹:“就是可惜张佑了,原还以为这回借着钟金夫人之手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如此一来,恐怕不能动他了。”
俺答汗为自己修建的王宫占地甚广,辛爱黄台吉和苏米亚就被软禁在里边。把汗那吉等首领的护卫们被拦在了宫外,众人担心辛爱,倒也没有怀疑——大批骑兵还在城外呢,这么多部落首领,借钟金夫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吧?
王宫建筑将汉族与藏族的风格柔和在一起,气势恢宏,不过张佑并没有观赏的心思,一路跟在钟金夫人的身后,恨不得肋生双翼,赶紧飞到辛爱身边。倒不是两人间感情多么深厚,实在辛爱是他认定的顺义王人选,不容有差。
随着深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戒备却愈发森严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蒙古壮汉标枪似的挺立在路旁,张佑忍不住暗暗有了些警惕。
“他们住在晓月轩,前边马上就到。”钟金夫人介绍道。
张佑扫了扫旁边的看守:“夫人看守的还真够严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