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金夫人并不阻拦,骆思恭他们畅通无阻,一路出了呼和浩特。
“天使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宣完旨意,怎么也得吃顿饭吧?”城外将领们围了上来,有人问道。
“本官还有要事,不能多待。”骆思恭强撑笑脸说道,钟金夫人虽然没有特意说明,但有张佑在她手里,他也不敢随便瞎说。不过他倒是猜的出来,把汗那吉都死了,眼前这些人的首领们估计也都被扣了起来。
不愧是辅佐俺答汗多年的女人,真是大手笔!
饶是身处敌对阵营,他也不得不服。
只是佩服归佩服,此举严重挑衅了大明的尊严,若是将来传出去,不光张佑和他骆思恭丢人,便是大明天子,上下臣民,也脸上无光。
新仇旧恨,骆思恭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临别前张佑曾说让朱翊钧早定顺义王继承人,早定二字故意加重了语气,无非就是告诉他,拖延下去,想办法解救。
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救出了张佑,钟金夫人便不足惧了。
骆思恭没有和那些将领们多做纠*缠,走出一截儿,孙征忽道:“骆大人,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废话,你们丢的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陈拾,待会儿你打扮一下,想办法混进城里,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最好能偷着见一见张大人,问一问他的意见。钱起,待会儿你带人绕路去迎李大家跟不留行客,将此处发生之事转告他俩,让他俩不要轻举妄动,过来跟咱们汇合。”
陈拾和钱起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过此处尚在城门守卫视线当中,是以并未马上行动。
“俺娘曾经告诉过我,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谁能想到钟三娘子那么个千娇百媚的俏夫人手段竟然这么毒辣呢?这真是绝户计啊,杀了辛爱黄台吉和把汗那吉,便再无一人有实力和她的儿子争夺王位……骆大人,就算咱们救出了大人,陛下是不是也得捏着鼻子封不他失礼为王呢?”孙征皱着眉头突然说道。
骆思恭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要不说这娘儿们厉害呢,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她琢磨明白了,一旦我跟大人脱困,不他失礼几乎就相当于失去了继位的资格,干脆把另外两人杀了……”
“呸,我就不信了,没有了王屠户,咱们就得吃带毛的猪,各部首领多着呢,随便树立一个为王,莫非他们还敢不承认?”陈拾不服气的打断了骆思恭,当然了,头一个呸字却是针对的钟金夫人。
骆思恭当然知道这一点,苦笑道:“傻小子,你以为人家想不到么?咱们大明当然不希望他们土默特部落强大起来,不过,一个太过动荡的土默特却也不是陛下和那些辅臣们希望看到的,只有统一,而又内耗,这才最附和咱们大明的利益。随意树立一个王爷自然简单,想要服众却很困难,一旦乱起,边贸势必要停止……你们知道咱们每年从这里交易多少匹马吗?告诉你们吧,根据数据显示,去年一年,仅仅张家口一地便交易了四万三千匹马(万历六年,张家口*交易马匹三万六千匹),这还不算新平堡,水泉营和得胜堡。现在,不光是他们需要一个和平的边贸环境,咱们大明也离不了啊。”
马匹是军用物资,属于锦衣卫重点监控的对象,所以这些数据全都存在骆思恭的脑子里呢。
“那咱们堂堂的大明天子,也不能受此胁迫吧?”陈拾气呼呼的问道。
“不然呢,你小子倒是想个有建设性的主意啊?”骆思恭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却实在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法。
“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太麻烦了。”
“你以为高官厚爵是那么好享受的?大人不是常说嘛,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啊。”
听着骆思恭用分外感慨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陈拾孙征和钱起他们全都沉默了下来,这句话确实常常挂在张佑嘴边,却在此刻,让众人感触尤深。
“若兰,你怕不怕?”躺在床上假寐,张佑突然问道。
此刻已是傍晚,两人已经沉默了许久,所以若兰被张佑的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发懵:“我为什么要害怕?害怕的应该是你吧?”
张佑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我只是突然想起事发当时你提醒我小心的事了,也不知道你们那个组织管理的严格不严格,不过想来这种秘密的组织,对于下属的忠心一定十分重视,我可是感觉出来了,那个周春和看你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劲,别等着哪天我回了大明,就把你给灭了口。”
“胡说八道,我家主公人可好了。”若兰冲口而出,只是,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是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俩也那啥了一场,就算你屡屡想要杀我,可是在我心里,却是不盼着你出事的。”张佑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若兰笑吟吟的问道,心里却不知不觉的停跳了一下。
“信不信由你吧。”张佑不说话了。
若兰沉默,抱膝坐在张佑的脚下,视线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屋门打开,苏米亚在几名壮汉的押解下匆匆进门,随后,屋门又被重重的关了起来。
“叔叔,你怎么也……”苏米亚万万没想到进门看到的居然是张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