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张佑入京已经七八天,两日之前,对王皇后的针灸便已经告一段落,一来安排得当,二来幸运之神眷顾,期间并未出什么岔子。
不过烦恼还是有的,原本那日朱翊钧亲口说过,要封郭造卿为工部都水司郎中,结果被内阁次辅张四维以“官员选拔,不可开幸进之例”为借口拦了下来,听张鲸说,朱翊钧气的摔了一个汝窑的瓷杯,却也不好因此发作。
另外,孔明灯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这些日子,不时有人向他伸橄榄枝,有内廷的太监,也有外廷的文武,就连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刘守有都派下人送来了请帖。
这些势力错综复杂,就算他熟悉历史,身处其中,却也无法一一分辨清楚,干脆闭门谢客,谁的约都不赴,来它个一视同仁。
如此一来,张鲸倒是十分满意,赏赐不断,甚至还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后来听说他与张让的千金已经有了婚约,这才作罢。
当然了,对象是不介绍了,不过他却将此事禀给了朱翊钧,朱翊钧大笔一挥,就给张让往上提了一级,将军关守备的职务虽然不变,却由正五品的千户,变成了正四品的明威将军,直接跨越了从四品这个级别。同时,兰琪也以张鲸夫人的身份,派人去平谷给李烁,张夫人,张佳琳三人,各送了上好的湖锦一匹,凤钗一枚,金镯一副。
这还不算,两人甚至还亲自和张佑商量,要帮他将张佳琳接到京城,不过,却被张佑拒绝了。开玩笑,张佑对当前自己的形势心知肚明,别看无数人上赶着巴结,其实危机四伏,离着站稳脚跟还差的远,自然不可能让李烁和张佳琳进京陪着自己担风险。
更何况,总不能她们来了,跟着自己住进张鲸的府邸吧,这里环境倒是不错,放眼望去,也全是去了势的男人,不过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怎么也难让人安心。
必须得有处自己的地方了,这是张佑目前最迫切的想法。
另外,自从那天晚上在宜春园碰到李如松之后,别人都忙着巴结他,这小子反倒沉的住气,竟然一直没露面,整的他也挺郁闷。
不提张佑在张鲸府上胡思乱想,视角拉回到平谷县夏各庄,自从张佑走后,李烁就住进了张府,索性张让军务繁忙,一直没有回家,干脆和张夫人共眠一榻,抵足而眠,每夜都聊到三更天才罢休。
这天早晨,两人起来梳洗一番,客厅中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张佳琳过来请安,谁知厨房招呼用饭的都来了好几次,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张佳琳出现。
按照惯例,早就应该过来了嘛。
二女等的心焦,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急忙赶往张佳琳的绣楼,上去一看,果然出事儿了,人去楼空,不光不见了张佳琳,就连春杏都没了踪影,只有书桌上纸镇压着一封书简,李烁眼尖,抢先拿起来念道:
“母亲姨娘在上,女儿去京城找婉儿玩耍,有春杏和钱倭瓜作伴,不日既回,勿念!”
“什么去找婉儿,纯粹就是去找子诚了。这孩子,此去京城上百里路呢,胆子怎么这么大,万一要是出点差池,可让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钱倭瓜也是胆大包天,肯定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跟咱们商量一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李烁恨恨的说道,心里忍不住有点愧疚,佑儿这孩子可是害人不浅,佳琳也是,真想佑儿,也别偷着去啊,好好商量,还能拦着你?这下好,真出点事儿,这辈子也别想心安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夫人气的忍不住跺了跺脚,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叫人,等到出了张佳琳的小院儿,李管家领着一众张府下人跑了过来,听她把情况一说,不敢怠慢,马上吩咐人备马,亲自带人冲出了张府。
待李管家他们走了会儿之后,张夫人仍旧坐立不安,正打算收拾收拾,也进京寻找张佳琳时,门房急火火的进来通禀:“夫人夫人,宫里头来人了,说是奉了张鲸公公夫人的命令,来府上送东西……”
“送东西?”张夫人狐疑的看了李烁一眼,见她也一脸懵懂,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妹妹,咱们看看去,别是子诚托人捎回来的什么东西吧?”
李烁点点头,忙跟了上去。
来人正是奉兰琪之命来平谷送东西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笼络张佑,临行前兰琪特意吩咐过,所以来人并不托大,见礼过后,把意思大致说清楚后,将湖锦三匹,凤钗三支,金镯三副献上,并未久留,谢过张夫人赏的纹银二十两之后,告辞离开,连口水都没喝。
望着地上摆着的上好湖锦以及桌子上金灿灿的镯子,晶莹剔透的凤钗,二女相对无言,良久,张夫人才当先开口:“妹妹养了个好儿子,佳琳找了个好郎君,这还没成婚呢,就沾上他的光了,不但咱们有赏,连老爷都成了明威将军……”
“我也没想到,佑儿竟然如此出息,这才去了几天……”李烁欣慰极了,却一点儿都没卖弄的意思,只是兀自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着,生怕眼前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张夫人了解李烁的为人,自然不会多想,不过心情却依旧很复杂,她是有见识的女人,自孔明灯放飞成功后,已经预见到了张佑入京之后,定能以此得益。但她还是小看了孔明灯的威力,想不到不光张佑当了官,连带着自家也跟着沾了光。这下,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女儿的眼光了,就像刚才她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