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寻和月儿一边拌嘴,一边手脚麻利地帮阿嬷调粉和面。
此时离陈家的宴会还有五天,但许多材料都需要事先炮制准备,单是这云中莲的骨朵面心儿就要经过七冷七热的反复揉压,主菜的食材和配料更是工序繁复。
月儿对云中莲上桌的盛况很是好奇,便缠了殷寻,让她答应到时候一起在堂外偷看。
这一天的准备工作从下午持续到深夜。当殷寻姐妹回来时,房里的其他两个丫头都已经早早睡下。
月儿蹑手蹑脚的进屋,然后招呼着殷寻过去。殷寻微微一笑,坦然地走向自己的床位,只是在经过熟睡的茹儿旁边时,她的衣袖状似不经意的一挥,一个绿豆大小的东西便从袖口滑下,飞快地钻进了茹儿的被窝里。
接下来的两天,她依旧像前世一样,用攒下的几串零花贿赂了府里的一个管事嬷嬷,得到了一个临时在内外院间传物跑腿的差事。不过这次,她不再盼着遇见贵人,而是要借此摸清府中的路线,并增加与茹儿接触的机会。
没有了前世的急于表现,茹儿对她倒也不算针对,仅有的几次刁难,也被殷寻略施小计,轻易化解。
其实自重生以后,殷寻一直都在按照前世的功法尝试引气入体。可是不知为何,灵气如泥牛入海,一直不见成功。但这样的努力也并非完全没有效果。几年下来,她发现自己的体质有了极大提高,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超出旁人许多。
三天时间,足够同身蛊的子蛊侵入到茹儿身体的各个角落。而此时,殷寻也早已将她平日的神态和动作仔细地记了下来。
第四日一早,殷寻借口跑腿,一直观察着茹儿的动向。当她再一次抄小路去厨房时,殷寻躲在转角的树丛里,用自制的昏睡针将其迷倒,拖入早已选好的一个杂物间内。
殷寻身材窈窕,力气却很大。她把茹儿安置在西南方堆叠的木箱旁,接着便脱下自己的衣裳藏好,光着身子站到了茹儿面前。
她唤出一只灰色的甲虫,小心地托在掌中,凑近了茹儿的额头。只见茹儿原本光洁的眉心缓缓蠕动,探出了几根细若发丝的触须。与此同时,殷寻手里的甲虫亦振动胸腹,将那些触须尽数吸了进去。
吸完触须的甲虫变成了艳红色,个头也由拇指般大越缩越小,最终竟然变得细若米粒,托在指尖,如托着一滴鲜血。
殷寻将母蛊按在眉间,轻轻一揉,放手之后,她眉心便多了一点嫣红的花钿。殷寻心念一动,花钿处便延伸出无数细线,细线蜿蜒缠绕,迅速的把她裹成了一个蚕蛹。待细线退去,花钿也一同隐没在眉间。而此时的殷寻,已经完全变作了茹儿的样子,从雀斑的形状到脚踝的小痣,一点一滴,分毫不差。
殷寻用茹儿的衣物穿戴好后,又在她身前用现成的木块石子摆了个简易的阵法。如此一来,一般人哪怕误入这间屋子,也不会轻易地发现了她。临走时,她又小心地查探了动静,在确定四周没人以后,才迅速地闪出了房门。
按照前日的观察,一般这个时候,茹儿都是要去厨房端一杯琥珀蜂蜜水,送到刚醒的陈玉瑶房里。因为刚才的变脸耽搁了些时间,殷寻便加快了脚步,往厨房行去。一路上遇到几个打招呼的小丫鬟,她便学着茹儿平日的做派,略显不耐的点了点头。
待她端着那素色的瓷盏回去时,到底晚了半刻。
陈玉瑶已由另外两个丫鬟服侍着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见殷寻进来,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动作这么慢,你是要渴死我不成?”
“奴婢知错了,请小姐恕罪。”殷寻立刻跪了下来,将瓷盏高举过头顶。
陈玉瑶也不叫她起身,只命旁边的丫鬟接了瓷盏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接着便慢条斯理地拨弄起盒中的首饰。
“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自不忍心罚你。”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不过府里的规矩不能废。这样吧,我听说库中新入了一只丹珠雀翎的簪子,你替我将它取来,便算将功折罪了。你叔父是库房的总管,想必这对你来说,也不算是难事吧?”
殷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上辈子的太阴会上,陈玉瑶也是戴了那簪子的。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簪子不但漂亮,而且是一件低阶的防御法器。陈玉瑶资质普通,十四岁了还没能引起入体,更别说使用法器了。因此陈灵见其戴这簪子,便毫不留情地嘲笑她暴殄天物。
陈玉瑶恼羞成怒,便把责任都推到茹儿和周成叔侄身上。说是他们见这簪子精致,才特意拿来讨好自己,而自己并不知情。
因为这事,茹儿判了杖刑,周成也丢了库房总管的位子。现在看来,这俩人还真是憋屈。
如今陈玉瑶明明是有所求,说的却像是自己施舍了莫大恩惠似的,这虚伪的样子倒是与上一世别无二致。
殷寻心中冷笑,也顺势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假意为难了一阵后,才在陈玉瑶的逼视之下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陈玉瑶这才满意地挥挥手,吩咐她退了下去。
殷寻揣着一副委屈的样子,红着眼往周成的住处走去,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看来就算没有今日的迟到,陈玉瑶也会挑个错处,让茹儿办了这事。不过如今的状况对她来说,反而是正中下怀。
同身蛊的母蛊可以完美复制子蛊的外貌和气息,但它的使用同样具有局限性。首先,母蛊的使用者精神力必须高于子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