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这么大功夫造出至阴之地,你觉得,这人最有可能的动机是什么?”
狄洛的语气里带了点幸灾乐祸,这让殷寻感到有些不爽。
“还能是什么?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拿着药锄,径自走到洞窟的一面墙壁前,用锋利的锄刃把纠缠在墙面的离血藤根全部划拉了下来。
“看看,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吧?”狄洛见她脸色发沉,火上浇油地叹道:“人啊,有时候就是比他们嘴里喝骂的畜生更残忍!说什么修仙修心,利益当头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殷寻知道它在说风凉话,可是面对这血淋淋的事实,她实在无力反驳。
原来那离血藤扎根的四面墙壁,实际上都是由一具具嵌入泥土的尸首堆砌而成!经过常年的风化和吸收,肌肉和内脏早已消失,只余下根根白骨与泥土结合在一起,化为了此处墙壁的支撑。
洞窟不大,但少说也有十丈见方,光是想一想这其中填埋的人命,殷寻就觉得头皮发麻。
联系到洞内的环境和这骇人听闻的“肉墙”行径,殷寻可以肯定,这所谓的至阴之地,实际上就是某个邪修大能用来养尸驭灵的活祭之处!至于为什么会被废弃,到如今成为洞冥草和其伴生灵虫的盘踞之所,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修仙一路凶险莫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何时陨落。如果那名邪修意外身死,也算是天道对这些无辜生命的一个交代了。
“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地裂,内里却藏着这样的血腥残忍。”
殷寻摇了摇头,实在有些反胃。
“说的好像外面那些造炉鼎的不残忍一样。把奴隶当种猪,你们人类都一个德行!”
狄洛把脑袋一缩,声音里满是不屑。
“我知道你想拿几颗雷火弹毁了这地方,若是平常的洞窟也就罢了,但现在你面对的可是一个运行了千年的聚阴大阵,光靠简单粗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它见殷寻皱眉思索,便轻咳一声,有些得意的说:“我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你得到宝贝,又能顺手毁了这造孽之处。不过有一个条件——等下得了这阵法中的至阴之物,你我要各分一半。”
“说的这么肯定,你怎么就知道那宝物可分?莫非你现在已经晓得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晓得。不过凭他这作用,多少也能猜个**不离十了。”
狄洛将紧箍殷寻手腕的八条细腿松开,顺势爬进了她的掌心。
“你想干什么?”殷寻有些警惕的看着它,虽然心里这对这家伙有一种莫名的熟稔,但是无论如何,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与她从前的认知相差甚远,想要完全接受,还需要一些时间。
“还能干什么?”狄洛绷直身子,冲她翻了个白眼儿。“我不亲自出马,难道还等着你这个未能引气的弱鸡前去破阵吗?”
“我为什么没能引气,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殷寻凉凉的瞥它一眼,将这家伙到嘴的废话噎了回去。“说吧,你打算怎么干?需要我给你打下手么?”
“不用不用,这阵法年久失修,本就露出了许多破绽。应付这么个东西,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狄洛将两条前足撑在地上,后面的六条腿都微微弓了起来。
“你只要走到离血藤挖出的那个小洞下方,把手臂举起来,方便我顺利的跳进去就可以了。”
“所以那透出月华的小孔,就是这阵法中的一处破绽?”
“不错。而且看这情形,很可能便是其中最为薄弱的一处。”
狄洛示意她调整下手掌的角度,摆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不然你以为如何?若这里真是一个几百米深的地裂,靠小虫子和几根小草,挖到猴年马月才能引来月华?作为阴属性的灵物,他们应该是感应到了这里阵法的衰减,才特意在此穿凿——最终使幻象打破,透出了外界的天光。”
殷寻点点头,声音里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诧。
“即使是单点破灭,阵法其余各处依然能不崩溃……这种情况我只在古书记载中见过,莫非建造这阵法的邪修,已经真正领悟了‘拆分之术’?”
上辈子殷寻修为不济,所以在符咒、炼器、阵法、丹药这四业之中,主修了攻防结合,擅长以一对多的阵法。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天赋,她虽然下了苦工,但阵法上的造诣依然中规中距,毫无突破。以至于被陆明修戏称为“阵图刻本”,暗讽她生搬硬套,不知变通。
其实不是殷寻不知变通,只是因为稍作改变,她那微薄的内息就无法供应阵内灵气的汹涌变换。她只能顺着定好的阵图走,努力使每一丝灵息利用充分,唯有这样,才能以逼仄的丹田开启中阶乃至高阶阵法。
而这所谓的“拆分之术”,据说可以先用少量的灵力生成阵法的零碎部分,然后通过整合与调配将其化为一体。
这种方法不但更加节省灵息,而且布置的阵法各部位具有独立性,即使其中一处遭到破坏,剩余部分也依旧可以运行。
对于苦于灵力储备不足的殷寻来说,“拆分之法”一直是梦寐以求的。可惜前世任凭她多方打探,依然没有找到将其付诸实践的契机。所以在知道聚阴阵采用了此法之后,她才会如此激动。
“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相较于她的迫切,狄洛却显得很是淡定。
“这东西其实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