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萱是真对萧氏有孕之事无所谓,前世萧氏便是过门后不久就有了身孕,以致三年生育两次,后面一次更是直接生了一对龙凤胎,显然是个好生养的,如今她做陆中昱的姨娘都两个多月了,查出有孕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吗?关键她是真的只拿陆中昱当路人甲了,所以萧氏怀不怀孕,陆中昱是不是又要做父亲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陆明萱不在乎此事,却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也是合该今日有事,自陆中昱与福慧长公主彻底闹崩,陆中昱压根儿不再回长公主府,就在国公府常住了以后,陆文逐倒还好,仍是日日过来国公府,与老国公爷陆老夫人并其他长辈平辈也看不出什么隔阂,他毕竟是男人,大局观更强一些,自然知道就算他是长公主的儿子,依然离不开家族的庇佑,更何况自己母亲落得今日这般处境,有一多半都是她自己作的;
陆明珠就没有这个觉悟了,反正她自有县主的封号与俸禄,将来不管嫁人不嫁人,都没有谁能也没有谁敢薄待了她去,有没有家族庇佑于她来说,区别是真没多大;更兼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她看着自己父亲的负心薄幸,便想到了当初贺知行待她的负心薄幸——当然,这是她自以为的,事实上贺知行以往待她从来都是能避则避,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贺知行辜负了自己,连带对天下所有负心薄幸的男人都十分憎恶。
所以这几个月以来,她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绝不肯踏进国公府半步的。
今日却是因福慧长公主又在家里酗酒,醉了就发酒疯,一时赶着陆中昱大骂他负心薄幸,良心都被狗吃了,一时一声声哀哀的叫着‘昱郎’,问他为何要这般待她,难道在他心目中,她堂堂金枝玉叶,竟连萧氏那个贱人也比不上不成?一时又吵着闹着要见陆中昱,逼陆明珠即刻去找他回去。
陆明珠被母亲逼得没法,看着母亲憔悴苍老,早不容昔日风华的容颜也忍不住心疼,只得不情不愿的过来了国公府,在路上还忍不住暗自谴责父亲,就算母亲当日不分青红皂白打骂萧氏那个贱人的行径有些欠妥,若父亲没有那个心思,又怎么会这么快便纳了那个贱人?可见他与那个贱人早已情愫暗生,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找到苟合的机会罢了,母亲也算不得冤枉了他们。
而且母亲可是金枝玉叶,生来便不必受任何委屈的,若以母亲长公主的身份,尚且要忍受夫君纳妾娶小这样堵心的事,那母亲这个长公主当来又还有什么意思?父亲还说什么母亲不敬翁姑不敬长兄长嫂,母亲是跋扈了一些,可还是那句话,若母亲贵为长公主尚且要受寻常女儿家去了婆家以后大半都要受的气,皇家的体面威严该往哪里搁?
说到底,还不是欺负外祖父早去,母亲不得如今皇上舅舅的意,所以人人都敢作践起母亲来罢了!
陆明珠恨恨的想着,倒是不一时便到了荣泰居,让她亲自去萧氏的院子请陆中昱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便是回了陆老夫人,请陆老夫人打发人去叫陆中昱即刻回一趟长公主府。
却不想,她才刚走到陆老夫人上房的房门外,就听得里面传来陆大夫人带笑的声音:“……萧姨娘生得单柔,先前又伤了身子,前三个月可得加倍注意才是,皇后娘娘前儿赏了媳妇一对百年的野山参倒是滋补身子的好东西,媳妇回去后便打发人与萧姨娘送去,只盼她能平平安安的为三叔诞下麟儿,为我们陆家再添人丁。”
然后是陆老夫人也明显带笑的声音:“你有心了……我才已吩咐张嬷嬷先送一斤上好的血燕过去了,这上好的野山参我库里倒也有,只年代有些久远了,怕效果及不上皇后娘娘新赏的,如今就依你说的,先把你的送去给她吃着,待明儿我得了好的,再双倍的补给你。”
陆明珠只听到这里,心头已是一股无名之火乱窜,想起自己母亲贵为长公主,先前病成那样,陆老夫人与陆大夫人也只打发了嬷嬷过去看,之后母亲好容易好起来了,又开始酗酒了,陆老夫人与陆大夫人却不再使人去看母亲,如今反倒百般抬举起萧氏那个贱人来,把母亲置于何地?她们可别忘了,母亲才是真正的陆三夫人,萧氏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之后陆老夫人与陆大夫人还说了什么陆明珠已听不清,她激愤之下,也顾不得去想别的了,掉头便往萧氏的院子大步走去,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如今那个贱人还没生下孩子呢,祖母与大伯母等人已将她抬举成那样,若将来真让她生下了儿子,以后在国公府岂非越发没有他们母子姐弟的立足之地了?
彼时萧氏正扶了自己贴身丫鬟的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她心下知道自己如今的日子瞧着是过得不错,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谁又说得准什么时候陆中昱便像厌弃福慧长公主那般厌弃了她呢?
福慧长公主自有自己的公主府,也有封邑俸禄还有丰厚的嫁妆,儿女也都大了,陆中昱厌弃了她她也不至于无以继日,可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到底将来最大的依靠还得是儿子,她有多重视自己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可想而知。
至于陆中昱,则去外院见老国公爷去了。
萧氏本就是个胸有丘壑的,她前几日便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了,却连陆中昱都没有告诉,只在晚间睡觉时,软声一遍一遍的在陆中昱耳边说,将来她若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