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今日自己是心急了,可我没办法不心急啊,祈哥儿和他媳妇儿的态度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哪里有把我们当家人的意思,指不定多早晚就把我们赶出去了,祈哥儿那孩子早年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好容易彼此掉个个儿了,换你你能不趁机出气?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所以我就想着,若是能趁早让他给祐哥儿和文哥儿谋个差事,他如今已是四品了,就算是在京城,四品也算是高官了,他又背靠定国公府的大树,要谋个小吏目的差事还不是举手之劳?且先把祐哥儿两个弄进去了,以后再想法子往上升,正式谋个官身,他两个后半辈子也算是有靠了……谁知道那陆氏竟是个油盐不进的,真是气死我了!”
想起早年赵氏母子对凌孟祈做的事,欧承文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凌仲祐转,但也是帮凶,春华嬷嬷不由暗自摇头,大少爷如今还肯让二少爷和表少爷住下,只怕都已是他忍耐的极限了,还想让他为二人谋差事,老太太怕是注定是要失望了!
不过这话春华嬷嬷识趣的没有说出口,只是迟疑道:“可我瞧着大少爷好歹对您和老爷还是有几分孝心的,之前虽闹了几次不愉快,但也分明是雷声大雨点小,应当不至于真把我们赶出去罢,尤其大少爷如今还做着官,锦衣卫又最是得罪人的衙门,他难道就不怕御史台的人参他不成?”
服侍了凌老太太一辈子,春华嬷嬷的见识只怕比赵氏这个曾经的侯夫人还要强一些,自然知道为官的人要比常人更爱惜羽毛,故有此一说。
凌老太太却苦笑道:“他也许碍于孝道不会将我和你老爷赶出去,可赵氏母子和文哥儿还有两个丫头呢,连官府都不管继子奉不奉养继母呢,做继子的奉养继母那是情分,不奉养是应当,祈哥儿与赵氏何尝有过情分?祐哥儿几个就更不必说了,祈哥儿更没有养着他们的义务,我不趁早为他们谋个生计,明儿难道真让他们衣食无继,流落街头去?”
春华嬷嬷小声道:“可现在夫人已经明确回绝了您,难道您回头真亲自与大少爷说去?我怕大少爷也不肯同意啊……”
“哎!”凌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我如今总算明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只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啊!”
再说陆明萱主仆辞了陆老太太,一直到出了西跨院的院门,丹碧方冷笑道:“老太太的脸皮可真是有够厚的,都可以去做城墙了,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几十年精心修炼出来的?”
话音刚落,丹青已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主子的是非也是你能说得的,当着夫人和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让那院子里的人听了去,回头不知道又要闹腾成什么样儿!”
丹碧撇嘴:“那算哪门子的主子……”
“你还说,仔细我回去就告诉段嬷嬷,让段嬷嬷教训你!”丹青恐吓道。
丹碧方不敢再说了,陆明萱却笑道:“没事儿,横竖现下只有我们主仆三个,只留心不让旁人听了去也就是了……其实我也挺好奇,老太太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哎,你们瞧得出材质来吗?”
这回连丹青都绷不住笑了起来,丹碧又来了劲儿,道:“材质我是瞧不出,不过应当是祖传的,不然怎么会人人都这样?幸好咱们大爷是个例外,不然……”
陆明萱不由暗自腹诽,凌孟祈什么时候是个例外了,他的脸皮也很厚好吗,只不过他一般不在旁人面前展露而已,原来竟是家学渊源?呸呸呸,凌孟祈脸皮厚的性质与凌老太太等人脸皮厚的性质是一样的吗,后者们给他拾鞋都不配好吗!
主仆三个就这样一路说笑着,一步步走到了花园里,如今已是二月早春的天了,虽天气仍很冷,园子里却不复以前光秃秃的景象,而是有了几抹新绿。
陆明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与丹青丹碧道:“总算是要春回大地了,日日闷在家里,人都快要闷得发霉了。”
丹青笑道:“之前端王妃娘娘还说开春以后,要约了夫人去城外踏青游玩呢,如今总算是可以如愿了。”
陆明萱点点头,正要再说,猛然从假山后面闪过两个人影来,不是别个,正是凌仲祐与欧承文,这两人倒是臭味相投,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看见其中一个,另一个必定在旁边或是附近。
凌仲祐与欧承文上前几步,便对着陆明萱作起揖来:“请嫂子安。”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拿眼不停的觑陆明萱,只觉心痒痒得厉害,暗想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哪日死在她身上了,也心甘情愿啊!
陆明萱对二人那不是一般的厌恶,尤其是凌仲祐,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冷冷说了一句:“丹青丹碧,我们走,回头把吴妈妈给我叫来!”竟让这两个人渣混到花园里来了,吴妈妈的差事到底怎么当的!
凌仲祐等了这么多天,好容易才等到了这个将陆明萱堵住的机会,如何肯轻易放过,向旁边的欧承文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上前缠住丹青丹碧说起话来:“两位姐姐别急着走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