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凌孟祈回来听陆明萱说了白日之事后,果然勃然大怒,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拔出墙上的剑,便要去西跨院杀了凌仲祐和欧承文。名艾哦安册涩
急得陆明萱忙自后面抱住他的腰,迭声道:“杀他们两个容易,可杀了之后呢,老太太与老爷定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闹腾的,届时事情如何瞒得住,除非你把他们也都杀了,可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祖母和亲父,一旦事发,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是咱们能一直瞒着不事发,这样的事也是大伤阴鸷的,我不想让你因为他们遭到任何不幸和报应你明白吗?我们还有大好的几十年要过呢,何必为打老鼠伤了玉瓶,那也未免忒不值当了,横竖我也让他们受到惩罚了,他们此番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场,你就看在我终究没受到什么伤害,他们甚至连我一片衣角都没碰到的份儿上,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了罢,啊?就当我求你了,我等闲不求你的,难道偶尔求你一次,你也不能让我如愿吗?”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凌孟祈愤而扔下了手中的剑,恨声道:“这次且便宜了他们,若有下一次,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休想再活命!”
陆明萱闻言,方松了一口气,忙叫丹碧进来收了剑拿走,令丹青重新摆了饭,比往日越发温柔小意儿的劝凌孟祈吃了,又亲自服侍他梳洗了,才与他一块儿歇下了。
次日,凌孟祈去了锦衣卫卫所后,吴妈妈过来见陆明萱,屈膝行礼后苦着脸道:“那边闹腾了一整夜,二少爷与表少爷都烧得浑身滚烫,满嘴的胡话,太太几次都想过来找夫人讨说法,被老太太软硬兼施的阻止了,只说二位少爷都那么大的人了,定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才掉进池塘里的,让太太不要无理取闹,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两位少爷,让他们早日好起来,让奴婢过来回夫人,能不能另换个大夫来瞧瞧,昨儿个那个大夫的药吃了貌似没什么效果。”
凌老太太看见宝贝孙子与宝贝侄孙的狼狈样儿,自然也是又气又急,可她却更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德行,就算丹碧带着邢大几个将人送回西跨院时,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二少爷与表少爷逛园子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掉进了池塘里,适逢我们夫人远远看见,就让奴婢叫人来将二位少爷救起来,送过来了。”
她也约莫能猜到当时的情形,必是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垂涎那陆氏的美色,将人堵在了花园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甚至还极有可能动手动脚了,才会惹怒陆氏,落得被扔下池塘的下场的。
还亏得陆氏好歹留了二人一条性命,不然就算二人真被淹死了,论起来理亏的也是他们,祈哥儿又摆明了不待见他们,怎么会为了他们对陆氏怎么样,到头来他们才真是死了也白死!
如今好容易祈哥儿昨晚上没有过来兴师问罪,也不知是陆氏压根儿没告诉他这事儿,还是告诉了他却又将他劝住了,总之于他们来说都是好事,赵氏不知道庆幸也就罢了,还上赶着要去找陆氏的麻烦,是巴不得祈哥儿趁此机会将他们都赶出去是不是?
所以凌老太太喝住赵氏,趁机又教育了她一回,让她以后千万管好自己的儿子,难道上次在临州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后,只托了吴妈妈过来让陆明萱另请个大夫,旁的话一句都没有多说。
陆明萱之前就有预感凌老太太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不由哂笑一声,果然凌老太太是个能人,她既愿息事宁人,那自己也乐得顺水推舟,且就先这么着罢。
因吩咐吴妈妈道:“既然老太太想换个大夫,你就替他们换个便是,顺道再瞧瞧老太太的身体如今怎么样了,早点养好了身体,也省得回头舟车劳顿的又嚷嚷吃不消。”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过两日凌仲祐与欧承文好些了,便立刻将他们送去庄子上。
吴妈妈听得陆明萱那句‘省得回头舟车劳顿的嚷嚷吃不消’,心下不由一喜,难道大爷与夫人已商量好,过阵子就要将西跨院的人都送走了吗,那岂非意味着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早知道这差事这般磨人,她当初就不该接下的……可话说回来,夫人当时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通知她,哪里有她拒绝的余地,若她真拒绝了,谁知道她这会儿在什么地方?这便是为奴为婢的悲哀罢,主子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否则主子随时可以发卖甚至打杀了你!
胡思乱想着,吴妈妈又听得陆明萱道:“这些日子妈妈也辛苦了,虽然昨儿个有失职之嫌,总体来说也算是没有功劳有苦劳,我心里都知道,回头必不会亏待了你的。丹青,把前儿老太太赏下的那堆纱绢花拿出来,让吴妈妈挑两朵戴去。”
吴妈妈闻言,心里那几分悲哀瞬间荡然无存了,她相貌很是寻常,年轻时便只能勉强算清秀,何况如今上了年纪,但却长了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如今都快五十的人了,也不见几根白发,绾发时更是从来不用戴假髻,是她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陆明萱的赏赐,显然赏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她立时满脸的笑容,屈膝道谢道:“夫人真是折杀奴婢了,那可是老太太赏下的东西,给奴婢一介下人戴,岂非糟蹋了?”
“好马配好鞍嘛,妈妈且不必推辞了。”陆明萱笑着摆手。
正说着,丹青捧着个红漆剔雕匣子出来了,一打开便露出了里面七八朵色彩绚烂,做工精巧的绢花,陆明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