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子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若是被人撞见我与公子同在藏传言开来,我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丹青,我们走!”
陆明萱说完,便带着丹青头也不回的走了,余下贺知行被她避自己如蛇蝎,说走就走的行为弄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不是摆明了搭讪自己来的吗,怎么话还没说上两句,人倒先走了,难道是在欲擒故纵?可若是欲擒故纵,不是该“无意”掉下帕子香囊之类的什么东西吗?
不过她乍见自己转身过来时眼里的那抹震惊倒不是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隐隐带了几分仇视和怨恨,这又是何缘故,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压根儿没见过她,自然也就谈不上与她结仇;还有她说的那句‘公子作为客人,不在主人家的陪同下便独身来主人家的藏,难道不觉得失礼吗’,说来倒也的确是他的不是,这里毕竟是定国公府,而他作为客人过来藏却是临时决定,指不定那小姑娘真不是为堵他而来呢?
有微风自槅门拂进,也不知是不是屋里还残留着陆明萱身上的气息,贺知行只觉有淡淡的幽香随风袭入鼻间,他的眼眸瞬间深了深,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不管方才的小可人儿是有意来堵他的欲擒故纵,还是真无意撞上的他,她都已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可惜终究还是太小了点,自己得等上三二年的才能陪她玩儿了!
再说陆明萱带着丹青急匆匆离了九省楼,一口气走出了老远,满腔的愤懑与痛恨依然未能散去分毫,一想到方才贺知行看向自己似嘲似讪的目光,一想到他以为自己是特意为搭讪他而去的,她就恨不能挠花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更恨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还自甘下贱作了他的妾,最后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他看她的样子何尝有半分尊重,只怕看其他女子也是一样,觉得天下所有女子生来就该围着他转,生来就该被他的风姿所倾倒,他以为他是谁!
念头闪过,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自见过贺知行以后,可不是有他在场时眼睛一直围着他转,他不在场时心里则一直想着他,陆明萱立刻痛恨起自己来,可这痛恨又不能为外人说道,只能攥紧拳头,继续大步往前走去,试图通过疾走来发泄一下自己心底的郁气。
奈何还没走出几步,已被丹青小心翼翼的唤住:“姑娘,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外院了,今儿个人多,万一不慎被谁冒撞了姑娘……”
陆明萱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自己气怒交加之下,竟不知不觉走到通往内院与外院之间的小花园来了,两者之间虽有一墙之隔,日常通行的角门却开着,也不见守门的婆子,想是今日忙乱,被人临时叫去帮忙了也未可知,她若再浑浑噩噩的往前走,又没人阻拦,没准儿还真就走到外院去了,到时候笑话儿可就真闹大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几遍如今已不是前世,自己已经重生了,便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再睁开眼睛后,陆明萱心里总算好受了几分,因有些意兴阑珊的与丹青道:“我方才想事情一时想得入了迷,连自己走的哪条路都不知道,得亏有你提醒,不然今日可就要闹笑话儿了!我们且回去罢,省得待会儿姐姐不放心回去瞧我时,我却不在,让她白担心。”
丹青看她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敢问因由,只是笑着应道:“大姑娘先前离开时便百般不放心姑娘,想来宴席中途若得了闲,必定会回去瞧姑娘,咱们是该尽快回去才是。”
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贺知行是谁:“先前在九省楼遇见的那位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倒是生得好相貌,奴婢瞧着,虽及不上凌公子,却也差不了多少了……”毕竟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沉稳心中再有丘壑,也抵挡不了“京城两璧”的魅力。
只可惜话没说完,已被陆明萱冷声打断:“多嘴!那位公子一看便知非富即贵,也是你能背后非议的?念你初犯,这次也就罢了,若有下次,我身边也留你不得了!”
丹青跟了陆明萱这几个月,还从未见她有过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当即唬得跪了下去,一叠声说自己‘以后再不敢了’。
陆明萱心知自己有迁怒丹青的成分在内,但话已出口,也再收不回来,只得又叮嘱了丹青几句‘以后不可再犯’之类话儿,才叫了她起来,然后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往小花园中间的幽幽谷走去,打算横穿幽幽谷,抄近道进内院去。
说起这幽幽谷,却是国公府小花园最精妙的一处景致所在,乃是由太湖石砌成的一座小石山群,外头虽是假山模样,里面却遍栽时花异草,最是匠心独具,清幽不过,所以才会被取名为‘幽幽谷’。
主仆两个沿着地上的青石板小径渐渐深入,随着假山的入口越离越近,周围的光线也是越来越暗,渐渐只余些许的微光自石头的缝隙间射入,给人以一种朦胧的感觉。
陆明萱与丹青原地站了片刻,打算待眼睛适应了从明亮的地方乍进相对黑暗的地方的过程后,再继续往前走。
冷不防却有男人狎昵的笑声自假山里面传来,那声音低哑含混,带着一点点轻笑,一点点微喘,“……小林儿,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痛痛快快从了我罢?不然真逼得我对你用强,万一不慎弄伤了你这张天下无双的漂亮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