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铁青的被簇拥着回到荣泰居,老国公爷与陆老夫人仍是余怒未消,一左一右往当中的罗汉床坐了,一直都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让跟着回来的陆大夫人陆二夫人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就更别提芜廊下服侍的丫头婆子们了。
一时陆中景与陆文廷闻讯也来了荣泰居,陆中冕有公务在身其时身在衙门,倒是没有回来。
老国公爷黑着脸又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冷冷开了口,却是吩咐侍立在陆老夫人身后的张嬷嬷:“你即刻过去一趟公主府传我的话,三日后我将派人送四姑娘去你们老夫人的陪嫁庄子上静养,让跟四姑娘的人提前为她收拾一下箱笼,另外,她是去静养不是去享福的,那些个花粉胭脂、珠钗宝簪并那些个华衣美服,像什么刻丝蜀锦妆花的都不必带了,只带些茧绸潞绸的衣裳去即可,再就是服侍的人,也只许带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快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老国公爷会忽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连陆老夫人都没想到,不由面露迟疑:“四丫头此番是犯了大错,但长公主那里只怕未必会答应送她去我的庄子上静养,您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话没说完,老国公爷已冷笑道:“考虑什么,难道我作祖父的还不能管教自己的孙女儿了?就是因为素日我们都太纵着她了,才会让她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同样是长公主的孩子,怎么小五就孝顺懂事又识大体呢?皆因小五泰半时候都跟着文廷兄弟,我见他有什么不好了,也立刻严加管教!长公主此番若是不同意送四丫头去你的庄子上,我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也要立刻进宫面见皇上去,反正我们家的脸也已被四丫头丢得差不多了,再多一位与长公主和离的老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见这话说得不像了,本就低垂着头的众人更是恨不能地上能有一道缝好叫他们钻进去,省得受池鱼之殃。
陆老夫人也是不敢再说,只微微冲张嬷嬷点了点头,张嬷嬷便屈膝恭声应了一句:“奴婢这便去公主府。”小步退了出去。
老国公爷方又一一看过众人,冷声道:“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下去后一个字也不许再提,不但你们,连你们跟前儿服侍的人有谁知道此事的,也给我管好了他们的嘴,若事后让我在府里乃至府外听到一丝半点的风声,查出来是谁,我决不轻饶!”顿了顿,又发狠道,“老子当年领兵打仗时,一次性杀了鞑子千余人并令人将他们的脑袋垒成一座山的事都做过,你们谁自问脖子比那些鞑子还硬的,就给我试试,看到底你们的脖子是不是真比鞑子的还要硬!”
众人虽都知道老国公爷的前半辈子大半时候都在打仗,但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打仗时的血腥,都不禁打了个寒噤,忙喏喏应道:“父亲(祖父)放心,我们必会管好下面人的嘴,绝不泄露一丝半点风声的。”
陆老夫人见众人都被老国公爷的黑脸吓住了,忙笑着唱红脸打圆场道:“你们父亲与祖父也是为了你们好,公主府与定国公府虽然认真说来是两家人,但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儿,今日之事若传到外面去,别人才不会管到底是陆家的哪位姑娘出了事儿,只会说定国公府没教养,将来不管咱们家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又岂能有不受影响的?你们都是聪明人,其中利害关系不必我细说,想必心里都明白,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之后若有一丝半点风声传出,老国公爷丑话已说在前头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护着你们!”
众人闻言,忙又唯唯应道:“我们必不会泄露一丝半点风声的。”
老国公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多一会儿,张嬷嬷自公主府回来了,屈膝给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行过礼后禀道:“长公主听得老国公爷的话后,虽心疼四姑娘,但也知道老国公爷是为了四姑娘好,所以二话没说就领了老国公爷的命,说一定提前为四姑娘收拾好箱笼,到时候请老国公爷只管派人去接四姑娘即可。”
虽然事实其实是福慧长公主一听得老国公爷的话就大发雷霆,即刻要亲自过来驳老国公爷的回,最后被陆文逐和难得硬气一回的陆中昱软硬兼施压了下去,但张嬷嬷却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办成了,那便没有必要再细禀过程,省得让主子们糟心。
老国公爷闻言,就越发满意了,当然,他老人家心里也约莫能猜到事情的过程并不像张嬷嬷说的这么顺利,但他向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因捋须点头道:“如此甚好!”然后命大家都散了。
陆明萱与陆明芙满脸疲惫的回到空翠阁,彼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了,二人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用说早已是饥肠辘辘,但才出了那样的事,国公府从上到下就没一个人高兴的,她们也不欲给人添麻烦,于是只就着温茶吃了几块点心,算是对付着过了一顿。
晚间二人也没去荣泰居,下午众人散去之前,陆老夫人已说了让大家晚间不必过去的,所以姐妹二人吃了晚饭后,便无所事事了,因拿起针线在灯下做了起来。
做了一会儿,陆明芙因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与陆明萱道:“哎,你说县主现下吃饭了吗?想不到她为了那贺公子竟能疯狂之厮,我先前见她又是闹绝食又是嚷着要抹脖子的,还唬了一大跳,只当她是真个不想活了,谁曾想她竟不是真的不想活,不过是为了吓唬长公主而已,她其实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