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由生至灭，无有例外，无有逃脱。万物由精气神构成，精乃体之本，气乃体神之构，神乃万物之根。一花一草一木，一人一国一宇宙皆在此列。炼道，提炼万物精气神重构新体之道，故称为生灭之道。不知死，何谈生。万物尽灭乃是炼道入门之念，也是炼道始终追求的根本大道。取一份炼材扔进炉中，本尊给你演示一遍。”
九爷说完，凌依南尚不能完全消化其中内涵，但赶紧取了一份炼材扔进炉中。此时炉膛已经清理干净，这炼材扔进炉子里自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九爷缓缓走到丹炉前面，猫爪缓缓在炉子上划过，忽然指甲一点，一点火星落进了炉膛的炼材里。
凌依南差点尖叫出声。好不容易弄来的炼材可别烧毁了。九爷全不在意，爪子一挥，那一点火星登时腾起三尺火苗烧得整个炉膛如投入了一轮烈日一般。凌依南轻呼一声，这可是价值数百两银子的人参呐。
九爷爪子缓缓游动，仿佛在祭奠，仿佛又在抚摸。只听他淡淡道：“万物尽灭，灭即生，生即灭。”说罢，爪子一挥，丹炉顶盖打开，百岁灵芝投入其中。九爷深吸了一口气，那炉膛中的火苗缓缓变成了淡青色，红日般的烈焰也缓缓降温，变成了一种极为温和的温度。
九爷伸爪一引，那火苗缓缓变成一条灵蛇一般从炉膛中引出，而后钻进了炉膛之上的鼎室之中。九爷一踢脚把顶盖盖上，一股氤氲的清气缓缓从顶盖的气孔里冒出，淡淡的清香悠远静谧，仿佛凌波仙子身上的味道正在诉说情话一般。凌依南不禁沉迷其中，不觉竟失神。
一刻钟罢，青烟散去，九爷跳上顶盖，一脚踢掉。凌依南被这声音打断赶忙上来看，只见丹鼎鼎室之内一株淡红色的灵芝仿若滴血一般，浑身莹莹宝光，一看就知道不凡。九爷笑了笑，看着凌依南道：“明白何为万物尽灭了吧？”
“不明白。”凌依南很老实。她的确没有明白什么叫万物尽灭，只是看九爷这手段十分厉害。
九爷叹了口气：果然资质还是很重要啊。
“没明白就算了，刚刚已经给你演示过一遍了，自己炼吧。不过，时间不多，我们还得去分赃会凑凑热闹呢。”九爷说完跳到老地方趴着开始睡觉，似乎并不在乎这灵芝的事情。
凌依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了看九爷：“这百岁灵芝还是拿出来？”
“你要是有信心做到我这种程度，你就把它放在鼎室里炼。”
“不是说炼丹灰吗？”凌依南小心翼翼把百岁灵芝拿出来放到一边。刚刚九爷演示一遍她都看得懵懵懂懂的，哪里敢随便操作，万一玩坏了，这灵芝一看就知道是个宝贝，划不来。
“那丹炉里剩下的不就是。”九爷扭过身子笑道。
凌依南赶紧探头看那丹炉炉膛底部果然有一层炉灰，就像是木炭烧尽之后留下的白灰一般。只有薄薄一层，及其的细密，又有些许半透明晶莹的碎颗粒点缀其间，还有点好看。九爷看她发呆，便道：“弄出来装着，可别跟你做的弄混了，小心吃死人。”
凌依南脸一黑。凭什么自己做的就吃死人。心里这么想，手上还是很勤快把丹灰弄出来单独包起来。
接下来就炼吧，看着好看，操作起来可就不简单。凌依南连续烧了三四炉人参之后，她这手开始有点抖了。这哪里是在炼丹，这就是在烧钱。人都是用木柴作为燃料，九爷是把各种参类拿来当燃料。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些许火性可以操作，但现在心态崩了。
凌依南站在炉子面前不敢动了。九爷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怎么？不敢动了？”
“九爷，这太浪费了。”
“我说过，万物尽灭。你只不过给他们换了个灭法，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吗？”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我是在浪费吗？”
“有什么好浪费的，你控制不住火性，它自然烧毁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也是你要克服的问题。有问题解决问题，浪费是什么意思？这是炼丹本来就有的成本。十炉九不成，你这才烧三四炉，不算什么。继续吧。”
话虽这么说，凌依南依然肉痛啊。虽然出身大家族，但是也没有哪个家族会这样教孩子浪费钱的。凌依南稳了稳心神，调整了一下心态，清扫了炉膛之后，再次把一份药材扔进了炉膛。火星点点，一抹血红的火光缓缓升起。九爷侧目凝神点点头，这次还有些模样了。
烧了一阵之后，凌依南就感觉到不对劲。这种燃烧的感觉跟之前焚烧柴火的感觉完全不同。这药材之中似乎本身有种力量在引导着火焰往熄灭的趋势发展。她需要不断催动灵力才能维持住火力。九爷站起身淡淡道：“不疾不徐，万物尽灭。但万物都不可能甘心灭亡，所以都是要挣扎的。这是炼丹师和炼材之间角力的过程，你不要急，慢慢熬，总会赢的。”
凌依南长出一口气，缓缓再将灵力导入丹炉。丹炉内的火焰跟九爷的三尺烈焰根本无法相比，就好像一盏油灯一般，缓缓烧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天光泛红的时候，丹炉里的火似乎突然变大，凌依南赶忙加大火力，火焰中一股轻灵烟气缓缓飘散出来。九爷站在炉边猛然一吸，这轻灵烟气全被九爷吸进肚子，而后，那火焰突然蜕变成普通柴火一般的颜色，凌依南突然感觉到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灌注灵力。炉膛里的药材在火焰中缓缓化为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