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东头的张把式起了个大早,今儿正十五,他要进城送山货。不过在出发之前,他总是习惯先去善化寺告个平安。自打十年前善化寺的老主持玄敢治好了他媳妇的病之后,他便笃信玄敢,自此初一十五进寺供佛从未中断。
“家里的,准备好没有。我得走了,晚些就赶不上趟了。”张把式一边套着驴车,一边喊屋里的媳妇。
“好勒好勒,面饼子供果都齐了,来,喝一碗粥再走。”媳妇从里面出来端着一碗小米热粥。粥黄稠稠的面上好似浮着油,可算是熬得刚好。张把式接过大碗,扯了一块饼子就着三两下吃完,把山货装上车捆好,而后背上供果往善化寺去了。
天日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听得善化寺内晨钟轻响,随即伴着一层层薄雾,念经的声音传来。张把式赶紧双手合十口念陀佛,一路小心翼翼往山门而去。
慧净开了山门正在洒扫。见张把式来了,笑着打招呼。张把式道:“你这小沙弥,咋不进去念经呢?”
“师父让我来这里等你,说是让你拜完菩萨去见他一趟。”
“大和尚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不知道,师父只让我说这些。你先去供菩萨吧,我在大殿外面等你。”说完,慧净又自顾自扫起了地。
张把式拜完菩萨心想着大和尚不知道找自己可能要带什么东西,所以有些急迫,出来就拉着慧净往后禅房去。穿过两座小殿便到了玄敢的住处。张把式恭恭敬敬双手合十在门外拜了拜道:“佛弟子张铁给大和尚拜礼。”说完跪下磕头。
慧净推开房门,玄敢就在禅床上盘腿坐着。一身枯朽的装扮,但却一脸悲悯。
张把式起身进了禅房规规矩矩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显得十分恭顺。玄敢道:“张施主不必如此,老僧请你来只是想让你帮忙带些货物而已。”
“大和尚哪里的话,只管吩咐便是。”
“具体事物在这纸上。”玄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慧净,“我让慧净陪你同去,本该慧平操持的,这些天也不知人去了哪里。哎,一切皆是缘起缘灭,随他吧。”
“大和尚用不着担心,慧净识得字只管跟我去便是,我张铁不会让城里的人欺负他的。”张把式保证道。
“嗯,慧净,去慧果那里领下银子去吧。早去早回。”玄敢说完缓缓闭上了眼镜。
张把式同慧净小心翼翼退了出来。张把式拍了拍慧净的肩膀道:“慧净小师傅,快去准备下,我们这就得赶路呢。”
慧净哪里想到这种事情也落到自己头上,心下也不知怎么办,反正去就去呗。于是拿着纸赶紧去找慧果领了钱,正往外跑路过柴房突然想起了九爷。于是一拐便进了柴房一把抱起九爷藏在怀里小声道:“九爷你别闹,我带你去城里玩。”
九爷正睡觉呢,突然被人抓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正要反抗,便听得慧净这话,便没了脾气。来这里也有几天了,除了很小的时候对清溪的记忆之外,几乎对这个星球就没什么记忆。以至于在自己千年的修行中都忘记了,从来没有再来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大城里面了解了解情况也不坏。
慧净抱着猫一路疾跑出了山门,一把便被张把式拦住道:“慧净小师傅,用不着跑得这么急。诶,你这怀里是什么?”
“没什么!”慧净笑了笑。
张把式也是养了三个孩子的人,哪里能不知道他这小孩子心思,也不多干涉,带着慧净下山回了自家院子。无多言语,便牵着驴车把慧净放在车上赶着往州城里去。
出了村子,慧净把九爷放了出来。张把式笑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个黑猫。”
慧净挠了挠光头道:“师父不准养这些,我偷偷捡的,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好好好,保密保密。”
九爷趴在车上半睡半醒也不怎么动,便听得张把式道:“你这猫看起来有点懒啊,也不动也不叫。这怕是连耗子都不抓哦!”
九爷睁眼冷冷看着张把式。慧净笑道:“那还好呢,不杀生哩。”
九爷转头看着慧净这个天真到有些傻气的家伙。这种人要是入了修真界那可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日头转正的时候他们才到了一座城门口。九爷抬头看还以为是什么大城呢,结果只是一座泥墙土砖的小城。张把式进了城便径直去了西坊找收山货的商人谈生意。慧净一个人带着九爷站在坊市外面的街口等着。这应是赶集的日子,人来车往倒也繁华。慧净东看看西看看,显然对街上的东西都挺感兴趣的。九爷逛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熟悉的东西,看来这个小城还是稍微小了点,无法提供有效的修真界的信息。
就在街对过围了一圈人,慧净犹犹豫豫好几次想凑过去看,但是都觉得有点怯没敢上去。等人稍微散了一些,他才小心翼翼走过去。原来那是个张贴公文的牌子。应该是早上官府的人刚刚贴了告示,所以有人来看。九爷在慧净的怀里盘着随意瞄了两眼。那告示是通缉一个叫董威的人,看形貌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年人。罪名有点奇怪叫什么侍奉魔怪,残虐杀戮。
九爷打了个哈欠往下一看,落款缉拿的组织也奇怪,叫做钦天监。这里莫非是什么皇朝势力不成?修真界大致上来说有几种势力。第一,也是最多的便是宗门,宗门以师徒功法传代,小的以山头为宗,大的可以覆盖好几颗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