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赶路,却非正途,头戴斗笠,身披素衣。就在匡宗元消息走漏的时候,法圆已经到了巴州城,但他没有进城,而是沿着巴州城官道往夹皮沟方向去了。
夹皮沟清溪改道之后荒凉了不少,善化寺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法圆一个人在山林之中走动。他的目的地似乎就是善化寺。到了善化寺的废墟,法圆放慢了脚步缓缓在寺中游走,正殿、偏殿、禅房一一走过之后,他停在了后禅院的位置。后禅院依次排列着几座小坟包,法圆也没有细看,只是一一从那木牌上识别身份。当他看到玄敢二字之时,缓缓走上来站在玄敢墓前,一脚踢飞玄敢的木牌,直接掀开坟包,冷冷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坟包打开,内里只是一个布包包裹着一些骨灰。法圆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这小师弟还真是无意中坏了大事。把这梁广的尸体竟然烧掉了。不对,当时了然师叔就在当场,应该不会允许他这么做。那既然这么做了,也就是说肯定留有痕迹。法圆打开布包细细搜寻,骨灰之中哪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就在法圆即将放弃的时候,布包底部,骨灰覆盖深处缓缓漏出来一节艳红的皮条。
法圆小心翼翼将皮条抻出来,竟然是一朵完整的皮制彼岸花。法圆淡淡一笑,原来这关键在这里。尸身虽烧毁,但鬼魂尚在,以此彼岸花渡来彼岸人。法圆轻轻将彼岸花放在地上,口中喃喃由此,指头在皮上点点画画,竟然有几分神秘的感觉。
空旷的残垣与幽深的林中传来微微的呢喃,似在呼唤,又似在吟唱。满眼通红的凌依南一把甩开手上已经被吸干的麋鹿,侧脸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只觉得这声音着实讨厌,便顺着声音来源方向杀去。
今夜是九爷离开凌依南的第七天,血魔之力在圆月的映照之下汹涌澎湃。凌依南即便神志清醒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对血液力量的渴望。但她不想杀人,所以出离了村子进了夹皮沟。夹皮沟虽然荒凉了不少,但动物还是有的,凌依南接二连三杀了十几头动物,吸干血依然压不住血魔之力。
这时,法圆的镇魂引又缓缓念出,扰得凌依南血脉更加疯狂。出于本能,她便扑向了法圆所在的地方。
法圆缓缓停下了镇魂引的引导,梁广留下的人皮彼岸花开始微微泛起红光,不多时,一缕青烟缓缓从红光之中升起。一个扭曲的影子神情呆滞地站在了法圆面前。影子张嘴嘶吼,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法圆一把按住影子口中佛咒层层叠叠压上去,不多时,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缓缓将青烟吞了下去。
法圆淡淡道:“这留魂之术果真是逆天而行,这梁广的魂魄被镇在这皮中时间太久,估计都无法记事了。先试一试再说吧。”法圆说完,将金珠拿到口边喃喃碎碎念了一阵,忽然金珠闪了闪。法圆微微点头朝着后山方向奔去。
当此时,凌依南裹挟着血魔煞气扑到了善化寺,见四下无人,并且念经的声音已经终止,便四下寻找。善化寺于她而言意义特殊,既有痛苦如玄敢、董威,又有感动如慧净、九爷。现在此地却空空荡荡,似乎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样子,就连野猫、狐狸都见不到一只。
当凌依南走到禅房去想去看看慧净的禅房时,忽然发现禅房庭院内坟头被动过。法圆百密一疏,哪里曾想到这个时间点竟然会有人来,而且还能刚好找到禅房院内的土坟。
凌依南走到土坟旁,正看到玄敢的木条倒在一边,里面的骨灰被挖出来扔在一边,而骨灰内似乎被抓了一把显得很凌乱。凌依南如今也算得上有了些江湖心智,跟九爷久了,自然也跟九爷学会了三分算计。这骨灰既然被动过,那就意味着来人并不是因为吊念玄敢这个大魔头而来,而是因为这骨灰之内却有东西。
骨灰之内能够有什么东西?凌依南自然是猜不到。但后山涵洞之内,突然传来一声嘎嘎吱吱的怪声,给凌依南指明了道路。
法圆入得山洞,内里一片狼藉,很多亭台就连瓦砾都被人掀开了一遍,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玄敢,你说关键在这里,什么关键?”法圆拿着珠子问。
珠子内的玄敢模模糊糊仿佛要消亡一般,双目无神只是听到这个问题晃了晃,而后缓缓木讷道:“龙符在这里,棺椁在这里,丹炉在这里,阵法在这里……”玄敢念念不休,法圆眉头一皱,这都是说的什么玩意儿!法圆听不明白心中暗骂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将珠子举起当个亮光在洞内细细搜查起来。
说起这桩事,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当时法圆尚未成为大佛寺方丈,而是大佛寺戒律院首座。当时江湖上出现了一桩佛门丑事,大佛寺逆徒空云背叛佛门投入魔道。这空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法器,乃是一支能判人生死的笔。这笔加上空云本就高绝的实力,一时间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
当时身为大佛寺戒律院首座的法圆自然责无旁贷,为了万无一失,他亲自下山清理门户。法圆的实力有多强,这个还真不好比较,天下间都知道法圆厉害,但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真正出手。这一次,也是一样。法圆并没有在天下英雄面前绝杀空云清理门户,而是选择了一个夜里突袭空云,真可谓狮子扑兔,用尽全力。
这样一来,空云自然不是对手。本想出逃,却被法圆打断四肢,苟延残喘之际,空云以判官笔向法圆讨饶,并称这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