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苏掌柜不是这样的话,以后您别在说这样的话了,省的让人听见了误会。”秦春对她娘的劝诫不以为然,她劝道:“杨大娘要接手新店铺,去满柔绣坊也只是历练而已,况且那铺子本就不是我的,只是我代为经营而已。”
说完,秦春忙将话题扯到了别处,“学林呢?睡着了吗?”
学林是秦春的儿子,原本跟着父亲姓陈,后因秦春被休,秦春便让儿子跟着自己姓。
岂不料秦氏却一直扯着店铺的事情不放,态度坚决的很:“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秦春没当回事,一边往自己卧房走一边说:“什么怎么办?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营生的活计,还有住的地方,孩子也越来越懂事,我挺知足的。”
这话是秦春的真心话,从前她被人欺负陷害,以至于连最后的比赛都不能参加,后来为了养活孩子,她只得尽快找了个伙计,但不想又被万恶的王掌柜剥削,整日待在店铺里做工,没办法照顾孩子。
若不是遇到了苏小满,她和孩子没准早就流浪街头了。
“你还是我的女儿吗?秦春,你从小不是挺要强的吗?现在怎么了,就守着这样的日子就满足了?”秦氏气不打一处来,追着秦春质问:“孩子过两年就该去读书了,以后还得娶妻生子,你这点子工钱,如何养得起他?按我说,你还是得尽快找个婆家嫁出去才好!”
“还有那苏掌柜,人家还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呢,你这个正经县城里长大的不比她好多了?你看看人家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再瞧瞧你自己!听娘一句劝,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尽快攀登上才是正经。”
又来了又来了,秦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没好气的关上卧房的门,侧身剜了她娘一眼,半真半假的埋怨埋怨:“娘,学林睡觉了,您别嚷嚷了,省的吵醒他。”
“好好好,你现在长大了,嫌我烦了。哎,她爹啊,闺女嫌弃我了,嫌我来了不中用了,她爹,我改天就去找你,你不嫌弃我”
眼瞅着秦氏又开始扯这些有的没的,甚至还说要去找她那早已死去的父亲,秦春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眼圈都红了。
对方说这些,不就是在变着法的埋怨自己,威胁自己吗?
她泄愤似的将帷幔狠狠地扯下来拉好,然后使劲抹了把眼泪,也不管扔在絮叨的秦氏,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刚一出东厢房的门,秦春就撞上了翡翠,对方拿着个食盒,见她出来了,忙上前笑道:“秦春姐姐,可巧您就出来了,我正要给您送去呢。”
见状,秦春慌乱的抹去泪痕,十分勉强的扯了个笑,“翡翠姑娘,怎么了?”
“我家夫人方才在饭厅吃饭时,觉得今日的菜色不错,念着您可能还没做饭,所以特地让我给您送来的。”翡翠笑着解释了,然后将食盒递过来,“刚做好的,还热着呢,您趁热吃。”
秦春忙不迭接下,“麻烦翡翠姑娘了,多谢苏掌柜念着我。”
翡翠欠身行了个礼,旋即转身走了。
只是方才还笑意盈盈的翡翠,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瞬间拉下了脸,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她咬着唇愤愤的嘟囔些什么,看模样很是气愤。
等回了小满的卧房,翡翠好歹敛了些许怒色,可脸色依旧沉沉的,也没往日那么爱和珍珠开玩笑,整个人仄仄的。
察觉异常的小满放下茶杯,抬眸往翡翠身上扫了一眼,衣裳整齐、干干净净,头发也纹丝未变,连上头别的花都仍旧娇艳,看样子不像是底下的人做错了事,更不像是有人欺负她了。
这丫头年纪小,比不得珍珠做事稳重,但她平日里有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心里更是藏不住事,对小满更是一等一的衷心,若是出了什么事,她早就忍不住了。
可小满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翡翠出声,她不由好奇的再次瞥了翡翠一眼。
对方正在铺床,模样和平时无异,也没有做出什么摔打的泄愤之举,小满是越看越觉得不正常了。
“翡翠,方才让你去给秦春姐姐送食盒,可遇着了什么事?”思来想去,翡翠就是从东厢房回来之后才变得有些异常的,小满只得顺着这个方向去猜。
不出小满之所料,正在铺床的翡翠果真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来,脸上的怨气愈发浓重,就在小满以为她要开口说的时候,翡翠忽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事情。”
小满有些惊讶,“没事?那你刚才进门就黑着一张脸,那是为什么?”
说完,她为防翡翠继续隐瞒,不由得佯装严厉的说道:“难不成,你是在甩脸子给我看?”
“没有!”翡翠慌忙否认,她跑到小满面前,连连摆手,十分认真的解释:“我绝对没有给夫人下脸子的意思,夫人,我真的没有。
“那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我就当你是在给我下脸子。”
翡翠何尝不想讲自己方才所见闻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可自从上次因着她没能护住小满之后,便愈发的自责,往日里珍珠总劝她要稳重,可翡翠却一直不以为然。
但自从出了那事,翡翠才恍然发现,稳重如珍珠,也有许多顾及不到夫人的时候,故此翡翠按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像珍珠一样稳重的人。
所以在东厢房外意外听到秦春和秦氏的谈话内容话,她当下震惊,却不得不装出什么都没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