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才过,丫鬟折白便提着一笼子灌汤包回了韶华居。刚进院子,她妹妹时夏便将食盒接过去,悄悄的跟她告状:“表姑娘又来了。”
折白加快脚步往里屋走去,果然又听见表姑娘细细的哭声,:“我活在这世上有些什么意思?还不如青灯前过此残生,阿晚,你该是知我的。”
听见这话,时夏便来了气,低声咒骂:“姐姐,你听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丧了。但你要丧,你自己上吊啊,整天跑到姑娘屋里哭做什么。”
折白瞪她一眼,瞪的时夏缩着脖子禁了声,方才深吸一口气站在帘子外向里屋道:“姑娘,我回来了。”,里面的哭声停了停,紧接着就听见她家姑娘道:“进来吧。”
折白走进去行了礼,也不多说话,只将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出来,道:“姑娘快些用吧,这些都是大少奶奶特意从福宁长公主那里得来的药膳方子做的,莫妈妈说,得趁热才行。”
盛晚轻轻的嗯了句,走过来执了筷子问蔡妍,:“表姐可要一起?”
蔡妍就又哭了起来:“妹妹千好万好的有人记挂着,只我,孤零零的在世上,漂泊无依。”
折白布菜的手便顿了顿---这位表姑娘的眼泪水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能三天三夜不停歇,且泪流量极大,洗衣房的曾抱怨过,表小姐一个时辰能换洗一套湿衣服,拧一拧,全是泪水。
她不动声色的将菜移了移,道:“姑娘,这菜有药性,表小姐食用未免不妥,我看,还是奴婢去厨房给表小姐再取些其他吃食过来吧。”
她这话刚落地,蔡妍红了脸,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握着帕子抖啊抖,伸出一根食指颤抖的质问折白:“不愿与我就直说,何必用药膳这种借口....”
这一副装模作样的林妹妹样,直看的盛晚心里腹诽:好好的一个无病无灾千金小姐,整日里哭的死去活来,活活的将水分哭了出去,整的面黄肌瘦的,也不知道咋想的。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还是教这位蔡姐姐好好做人吧,不然以后得被眼泪水淹死。
时夏站在外面听见里头又哭了,哼了一句,并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正翻着呢,就见韶华院门口一阵吵闹,她匆匆的走过去,训斥吵闹的人:“不知道姑娘需要静养吗?”
一个娇声传了过来:“哟,你这丫头人不大,架子倒是摆的足,怎么,猫进了院子,连找都不能找了?”
时夏看了看,说话的是盛侯爷最近新宠的妾室刘姨娘,她脸一端,正要好好舌战一场,袖子就被拉了拉,原是折白出来了,道:“刘姨娘,我们姑娘请您进去,这三伏天的,外面太热,里面凉快。”
刘姨娘得意的看了时夏一眼,果然,刚从云州回来无根无基的,不敢跟自己作对,连自己找上院子挑衅也只敢忍气吞声请她进去,哈,那她刘娇娥今天可要好好凉快凉快,用这院子的主人去去火了。事情做的绝一点,也好跟主子交差。她趾高气昂的踏进院子,想起自家主子说的:去试试她的底,去去她那股气。
去气嘛,哈,她最擅长了。
韶华居的院子前是一座人工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花,池塘上一架小桥过去,才是盛晚的东厢房。这院子冬暖夏凉,实在是一消暑的好去处,最重要的是,韶华居里,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风花雪月。院子建在水塘上,开一扇窗,推开窗看水中荷,倒影满天星,真真是一个调情的好去处,这院子,她看上很久了。
刘姨娘抬头看去,正好见盛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她笑,“姨娘猫进了我这院子?”
刘姨娘哼了一句,娇笑道:“所以我来找找。”
至于怎么找,怎么翻,塞点什么东西.....就是她的手段来了。
盛晚就又温温柔柔的道:“六月里天气热,这猫是热着了,才往我这里躲。猫咪儿如此,想必姨娘也热的慌。”,她抚了抚袖子,继续道:“不过我久病在身,经不得姨娘以后天天来躲凉,因此想教您一个简单的去热方法。”
她这话一说完,时夏乐坏了,回来了回来了,云州一霸的气息回来了,姑娘终于要在京都发威了。她笑嘻嘻的上前一脚踢中刘姨娘的膝头,双手擒住刘姨娘跪在地上,往她叫嚣的嘴里塞了块手绢,道:“姑娘,什么法子啊?”
刘姨娘的丫鬟厉声尖叫:“你们干什么,好大的胆子。”,折白见状,眼神看过去,那丫鬟竟然就直接静了声,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在恐惧的颤抖。时夏就更得意了,她折白大姐在云州杀人太多,这眼神瞪过去,杀气腾腾,通常都是秒杀全场。
果然,那丫头突然发疯似的尖叫出声:“杀人啦!”,然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盛晚见状,就伏在窗台上温婉的笑:“看来姨娘心燥的很,连带着畜生和奴才也不消停。我这就帮姨娘想想法子.....俗话说,心静自然凉,这话嘛,倒过来也是成的,人凉了,心就静了。时夏啊,这就去帮刘姨娘按水里凉快凉快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刘姨娘唔唔唔的挣扎,她发现时夏拖着她往水塘走,果然,刚到池塘边,她的头就被按住往池塘里一埋,口眼鼻全部进了水,她惊了一跳---竟然如此大胆,她是侯爷最得宠的妾室,她竟敢这样对她,不怕侯爷知道吗?
时夏提起刘姨娘瞅了瞅,发现她只是愣住了,没什么害怕的情绪,不禁佩服起来,瞅瞅,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