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十一日上午开始,日军支那南方派遣军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指挥所属的主力部队,将近四十余万兵力,对中央军在重庆以南的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防线娄山关,展开了猛烈进攻。
上午,日军以四个重炮旅团的炮兵火力,对娄山关防线,进行了第一次凶猛炮击,大口径重炮炮,呼啸着落在中央军阵地上,娄山关高地,处处冒起乌黑的烟团,炸飞的碎石乱飞,腰粗的大树,在纷飞的炮爆炸声中,轰然倒地。
薛岳在前沿指挥部里,脸色严峻的看着处处火起,笼罩在硝烟之中的主阵地,没有说话,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该做的战前动员,几天之前就已经做了,只有一点他没有料到,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就摆出这么凶猛的架势。
连一次试探性进攻都没有,上来就是凶狠的攻击,主峰上的工事和隐蔽部,能否禁得住日军只有猛烈而密集的炮击,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几发大口径炮,呼啸着落在指挥部附近。
顶上覆盖足有四五米厚泥土的隐蔽部,一阵剧烈的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顶棚“哗啦”掉下一堆泥土,又是十几发炮,落在更近的地方,地动山摇,硝烟混合着泥土和碎石,从瞭望孔处猛然窜进来,薛岳身边的几名卫士,猛地把他扑倒在地。[
过了两三分钟后,硝烟散去,薛岳气恼的爬起来,面色不善的低吼道:“干什么?日本人几发炮,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打死我的炮,还没造出来呢!”说完。又开始观察阵地。他倒是满不在乎,可把他的卫队长吓得半死。
几块不规则、边角狰狞的片,从瞭望孔中钻进来,击碎了隐蔽部柱子上挂着的马灯。两个参谋被片击中,负了重伤,如果不是卫士们机警,指挥几十万部队的前线最高指挥官,就会被片削碎脑袋。
一块片,还插在瞭望孔的边墙上,好悬呢。由此可见,日军炮击的密度,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在火山喷发般炮火下。一个将军和一名普通士兵的命,没有什么两样。
其实,薛岳也是一阵后怕,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小小的瞭望孔,都能钻进片,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幸亏钻进没事儿,阵地上。那些蹲在简易隐蔽部里的士兵,会怎么样呢?这是薛岳最担心的事情。
一个半小时后。日军炮火开始延伸,薛岳头也不回的命令通讯主任,“立即联系各前沿阵地,报告伤亡情况,准备迎击日军的第一次进攻。”
通讯参谋们摇着电话,一通猛喊,通讯主任脸色难看的过来,“报告总指挥,与前线的有线联系,全部中断,”薛岳猛地回头,喷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嗓音低沉的问道:“什么?全部中断?战斗刚刚开始,你就让我这个总指挥,变成聋子?嗯?”
通讯主任浑身一哆嗦,他看出了总指挥眼里的杀机,可他还想解释一下,“总指挥,我们埋设按照战时要求,只是,没有料到日军的炮火这样猛烈,所以。。。。。。”薛岳的脸色缓和下来,是啊,他也没有料到,寺内寿一一上来,就拿出了全部重炮,进行饱和炮击。
与前沿阵地的有线联络全部中断,日军炮击范围之大,炮击密度之强,前所未有,他力的摆摆手,吩咐到:“立即回复通话,我要了解前沿的具体情况,先用电台联络,”通讯主任,如蒙大赦般,急忙下去布置。
前沿阵地情况不明,薛岳在指挥部里,看到漫山遍野的日军士兵,发起了凶猛的冲锋,他倒吸一口冷气,日本人疯了,最起码有两个师团的兵力,投入到第一波攻击之中,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狂热儿粗野的呐喊声。
“怎么这么前沿阵地还不开火还击?难道在日军的炮击中,全都阵亡了?”薛岳焦急的想到,并担忧起来,忽然,密集的枪声,暴雨般响起来,这个娄山关阵地,如果刚刚复活般,射出密集的子,冲锋的日军士兵,在密如飞蝗的雨下,纷纷栽倒,滚落到山脚下。
薛岳松了一口气,感到浑身发软,也难怪薛岳担心,日军冲锋的士兵,距离前沿阵地,不过几十米远,说起来够悬的,奇怪了,国军部队,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打法?把日军放到最近,突然开火,能给敌人以最大的杀伤。
薛岳高估了中央军的战斗力,日军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了娄山关所有的阵地,中央军士兵在猛烈的炮击之中,被震得晕晕乎乎,更有不少隐蔽部,被炮炸塌,等日军炮火开始延伸后,中央军士兵从泥土中钻出来,日军士兵已经冲到眼前。
与日军有过战斗经验的部队,率先开火,一处动,处处动,娄山关防线所有阵地,重新活过来,倒是打个出其不意,严格来说,中央军士兵是仓促开火,取得的效果,却非常之好,如此近的距离,几乎不用瞄准,轻重机枪加劈头盖脑的手榴,把日军士兵打得人仰马翻。
一个小时之后,日军的首轮冲锋,被击退了,留下几千具尸体,不得不撤退,接着,又是凶猛的炮击,然后是冲锋,从上午打到黄昏,在十一日一天时间里,日军就对娄山关阵地,发起了师团规模的冲锋八次。
夜幕降临,晚风吹进这弥漫着硝烟,浸透着血腥味的战场,中央军娄山关阵地,寸土未失,薛岳看着各部队报上来的伤亡数字,一阵心惊,仅仅一天的时间,伤亡就达到一万六千余人,不过,日军也没有占到便宜,阵地前,至少留下一万多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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