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保,洋人在乎的无非是权益而已,届时让出利益,他们一定会没有意见。现在关键就是调兵入京城。”
政治是没有国别的,有的时候洋人是强盗,可有的时候洋人又是牧师。现在北洋生死攸关之下,洋人早就由扛枪开炮的强盗。变幻成可亲仁慈的牧师了。袁世凯能到今天的位置,这一些早就融入骨髓了,他此时仰着头思考片刻,道:“哎。当初为了讨好老佛爷,把立宪定了十二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他感叹之后又道,“让天津的巡警入京吧,枪械也装过去。还有,查查光绪在哪,是在京城,还是在颐和园?”
杨士琦把他说的记下又道:“良臣那边怎么办?要不要派人过去?”良臣就是赵国贤,他现在是北洋第六镇统制官,而第六镇就驻扎在北京南苑。此处离紫禁城二十里,离颐和园五十里,一旦局势有变,可是能马上控制京畿的。
他说这话之前,其实袁世凯也在想第六镇之事。今年正月的时候,王士珍被撤职,之前的宿卫营统领赵国贤兼任第六镇统制。这人虽然是河南人,但是脑子里却完全是忠君爱国之念,要说服他做禁门之变怕是很难。而即使赵国贤同意,下面的兵士也不敢作此行径,世人都说这北洋是袁世凯的北洋。可却不知道北洋官兵对自己并不忠心,大的头目还好,一到下面那些队、排、棚那就不带这样了,越是没文化的兵越是不会乱想,革命思想是没有了,但“保皇忠君”却一大片。袁世凯想到此节。道:“找良臣就不如找肃王。现在步兵统领虽然是那桐,他也很有可能会站在我们这边,可那两万多巡捕现在全转为巡警,都归肃王管着,要想在京中有所作为。他这一关是绕不过的。”
京中最大的兵力就是步兵统领衙门下的两翼五营,之前没有巡警还好,自从那肃王善耆任过之后,加上革命党吴樾之事,那些个巡捕就都转为巡警,巡警部尚书虽然是徐世昌,但下面的官佐还是肃王善耆的人;
“肃王那边怕是很难啊。”杨士琦摇着头道:“听闻这肃王和海外的康梁可是有联系的。”
“再有联系能怎样,他无非是贪一个权字。现在这光景,就直说国会召开之后由他任这个内阁总理也未尝不可。”袁世凯惊吓之后,心中的那股劲头又回来了,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他总能找到那根最关键的弦。
“可庆王怎么办?”杨士琦毕竟还是幕僚,杀伐没有袁世凯果断。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庆王那边顾不上了!”袁世凯大声喊道,他心中急切,称呼庆王奕劻也不叫大佬了,直接呼之为庆王。
杨士琦闻言赶忙点头操办,京中除了步军统领衙门巡警之外,还有健锐营、宿卫营,这些部队一个在载沣手里,一个在赵国贤手里,赵国贤虽然未必死保光绪,可最后载沣却是光绪的弟弟,若是光绪一下子被保住了,那后面的事情可怎么也不好办了。
京城的焦点一下子汇集到载泽和善耆身上,若是载泽也不希望光绪出山,那光绪很可能在囚牢里老死一生,或者莫名身死,然后小恭王傅伟或者贝子傅伦上位;若是善耆投向庆袁一系,那么即使光绪出山,顺天捕盗营的两万多巡警也能把宿卫营碾压过去。此时,肃王善耆正在和姚锡光、吴禄贞等讨论明日出京赴蒙古事宜,而载泽是在隆裕哭诉之后,默想着这事情还怎么办。
“为今之计,还是要保皇上出山啊。”撇开旁人的禅院里,看着依然六神无主的隆裕,载泽不得不如此说道。光宣之时的这些王公贝勒,要说处事机断,还要数这载泽,不过,这机断很多时候也是会误事,1910年的时候橡皮股票彻底崩盘,是载泽弄的,而盛宣怀再次出山,最后促进国有铁路改革,也是载泽支持的。在民心和利益之间,他更为看重利益,而眼中唯有利益的人,处事往往决断的很。
“这……”想不到最亲近的人居然是支持皇帝出山,隆裕有些吃惊他的话语,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幸好载泽也看出了她的意思,道:“现在庆袁等人把持朝政,国将不国。可如今太后归天,若是我们保皇上出山,即使以前有什么恩怨,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即便以后皇上反悔,可立宪在即,民意正盛。一旦国会召开,那皇上也就没权了。”
载泽自出洋考察宪政以来,就明白行立宪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而立宪完全是因为他才确立的。一旦光绪出山,那以他现在领袖群伦的声望,再加上保驾之功,这内阁总理一职铁定是他的,以前他还想着怎么和瞿鸿机、孙家鼎等联合借官制改革打压庆袁一系,其中最重要一个谋划就是借着要成立的陆军部,把袁世凯北洋六镇的兵权收回来。可现在良机在手,只要光绪一处山,那袁世凯必倒无疑,老庆势力一衰。那能和他争内阁总理一职的,怕就是没人了。
隆裕不知道妹夫心中的算计,但因为是自己人,对他所言甚是相信,此时见他说的这么稳当。便道:“那你赶紧去颐和园保驾吧,我着赵国贤带兵和你一起去。”
载泽一听大喜,急急忙忙的去了,这一次他都没有坐轿子,而是骑着马直奔颐和园去。万寿寺到颐和园只有十几里路,不过因为之前来回耽搁,他气喘吁吁跑道东宫门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下马之后便对着下面的奴才道:“快去朗润园让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