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茹听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枪声,到村口灌木林警戒哨处的狗狂吠,这个过程只花了半个钟。而当村外进来一波人时,那个叫金熺太的文弱少年急忙奔来相告,说他的兄长,也就是义兵队伍回来了。
在谷口方向大作的枪声中,白茹和程莐赶到了朴德禄的房子。正在此处的几个狼狈不堪、浑身褴褛的男子见到两个持枪的士兵进来很是惊讶,在金熺太文的解释下终于有一个年纪略长的青年看着白茹的肩章试探性的问道:“请问,是复兴军的同志吗……”
“我是白茹中校,现在报告你的姓名、部队番号、当前敌情!”看着那些人腰间挎着的手榴弹,白茹就知道这些是国内扶持的义兵,所以当下亮明了身份。
“报告长官,”在白茹军事化语言下,青年有些佝偻的背猛然挺直,他敬礼道:“职下车永泰,隶属义兵第十六纵队三团一营,按义兵总司部的命令阻截日军南退并保护铁路线,夜间忽然遇见大股日军……”
“安州已被复兴军占领,日本人是从哪里来的?”白茹很是惊异。朝鲜其实是东西两道战线,西线的除了第11师团残部外,其他日军都全军覆没,而东线的第5、第8两个师团,早在数天前通过壁虎断尾的从海路撤退,往朝鲜元山去了,这也是白茹敢同着程莐孤身前行的原因。按照情报,北方已没有日军,日军目前都龟缩到了平壤以南,妄图以大同江阻挡复兴军的步伐。
“报告长官,”车永泰此时才知道面对是一个女子,但复兴军中女兵不少。虽然白茹的军衔出人意料的高,他还是按照训练那般一丝不苟。“是平壤方向过来的日本,不是北面来的日军。”
“有多少人?”白茹的眉毛拧了起来。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情况,难道日本人是要攻占安州吗。借此以获得更多的缓冲空间吗?
“报告长官,夜里无法确认,但不少于一个中队。我们怀疑这是往前做试探性进攻的部队,所以才在夜里行动,被我们发现之后就跟着打了过来。”车永泰说道。
“你有多少人,你的人呢?”明白当前敌情后,白茹心里镇定了不少,她其实就怕这些人被日军给围了。
“有四十多个。全在村外准备阻击日军。”车永泰道。
“可外面听枪声可不止几十个人啊,甚至也不止一个日军大队。”白茹看着也有些弄不明白状况的车永泰说道。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车永泰也听出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的枪声,根本不止一个中队,所以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怎么自己就放了几枪,怎么引来那么多人。
整个朝鲜只有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这就是京义线和京釜线。复兴军没有海权,无法海运物资兵员,所以只能是沿着京义线南下。身受重伤、侥幸未死的寺内正毅那一天被部下抬过鸭绿江。坐火车撤回到平壤后,并未被大本营治罪,反而继续委他为朝鲜派遣军司令官。原来驻守于朝鲜的两个后备师团、从海路退至元山的两个半残的主力师团、还有整个朝鲜的一万五千多名日本警察和数千名宪兵,全都归其管辖。
有这是六万多人不算,大本营最新征召的后备军很快就会渡海运至朝鲜,虽然这些都是年纪在四十岁以上或是在二十岁以下的士兵,拿得也是日露战争时所缴获的俄式步枪或者是已经淘汰了的村田式步枪,但好歹在数字上,朝鲜派遣军的人数已有了二十一多万人,如果朝鲜义兵不炸毁南部铁路的话,支那潜艇不封锁海面的话。那这国内派来的十五万人将在半个月之内到达平壤。另外,要是直隶派遣军也能撤出来的话。那朝鲜派遣军的人数将会更多。
寺内正毅假设了很多如果,但其实在心里。他却知道直隶派遣军是没有办法撤出来的,那里是在渤海的最内侧,这两百公里海面将是海军的噩梦,真正能撤出来的只能是驻守在旅顺的那五个师团,不过,大本营是不会放弃旅顺的,国内现在全力守住朝鲜、守住旅顺就是等着欧洲战争结束后英法调停。
直隶派遣军期望不到,京釜线的安全也难以指望,义兵本就是朝南多过朝北,有支那间谍提供足量的炸药,要想国内的援兵快速北上,那等于是做梦。因此,在国内援兵未到前竭力阻拦复兴军以获得足够的时间,那就显得很重要了。
基于这种构想,寺内正毅不光在大同江铁路桥的每一个墙墩上绑满了炸药,还派遣一支联队的日军前往七十公里外的安州,如果支那人没到,那就占领安州,而后伺机防守,真要是守不住,那就彻底炸毁清川江大桥,借此拖延支那军一段时间。
早前跑的太急,交通线未彻底破坏,现在人多胆壮,杀一个回马枪,这就是日本人打算。虽然日军沿途昼伏夜行,可若不是周快腿的团被其他事情耽误了,他们也不会杀到肃川;即便他们杀到了肃川,也瞒不过本地义兵部队眼睛,夜间一通枪响,不但使其暴露,也将周快腿部吸引了过来。
周快腿胡子出身,开国前山地军的时候跟杨锐混过一短时间,之前他叫杨锐叫大当家,后来就不敢这么叫了,只跟着大伙一起叫总理大人。虽然不明白总理大人为何不自己做皇上,可开国之后辽东那些老兄弟都有好归属,不说杨老太太、董老道这些人俱都入京受封,就是死了兄弟也封了一个烈士,家眷由朝廷养着,一辈子衣食无忧。
周快腿心眼实在,知道这一切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