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安是走出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反而事情变得更为有趣,因为有人出去便有人进来,该人满为患的地方始终是人满为患。
于是有位道士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看样子是个酒葫芦,边喝着酒,边从周巧巧的背后的房间走出来。
也有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文士,戴一顶方方正正的帽子,上身不动,下身一步一步的从门口走进来。
也有一位脸上有着莫名笑意的女人,侧躺在了院子里的柳树上,衣裳未解,但是衣裳有一半都是白纱,因此恰好也能看到窈窕的身韵与粉色的xiè_yī。
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当然是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切实的存在于每一个人的面前。
得其相难究其渊,毕竟是很难的事情。
那位道士说道:“万千仇,这将令也无甚高一等之处,也就将比道爷这酒葫芦,有什么值得大家聚在这里。”
树上的女人说道:“小道士,姐姐今日可是为了你而来,这将令值不值得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便出现的和尚说道:“阿弥陀佛。”
树上的女人嘟囔了一句‘死秃驴。’
中年文士则从门口进来走到了马猴那里,对着马猴说道:“小猴子,你终究是成了马阎王。”
马猴抬起头看着中年文士的面孔,眼睛里的泪水依旧长流不止。
马猴说道:“可是公孙大哥死了。”
然后马猴将公孙衍之身旁的那根大葱彻彻底底的剥开,原来大葱之前露出来的那些毛是毛笔的毛。马猴从中将这只笔取出来,笔有一丈长,两指宽。
马猴于是将这根笔用手捧起,捧到了中年文士面前,中年文士接过了笔,这根笔仿佛本来就是他的笔,他接过之后,无比的合适贴切。
中年文士说道:“衍之委实有些傻了,他以为带走这笔,便可以让小猴子你多一些选择,但是你还是成了马阎王。”
马猴的头越来越低,腿也成了半跪的模样,马猴低着头,低到了这片曾经流满了血的土地上。
中年文士绕过马猴,走了过去,走到众人都可以看得到的一个位置,向众人拱手,说道:“在下傅康,相信诸位都听过在下的名号。”
话音刚落,周巧巧说道:“巧了,小女子从未听过。”
这话听起来像是格外说给傅康听的,但是傅康听了之后并没有动气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方才马猴给他的笔,拿到了众人面前。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极为厚沉的声音,这声音说道:“怎得人还未齐,便要先开宴席。”
傅康听到了这声音之后,转过身来对着万千仇微微一笑说道:“万门主,人来了。”
万千仇眼睛里忽然遍布了一种光,令人望而生寒的光,万千仇说道:“替万某谢过将军。”
傅康说道:“既如此,便不再打扰万门主。”
万千仇称‘是’,然后转身走出门外,方才李绍安要走,他没拦着,是因为将令还需要在他的眼睛里,这个时候他要走,是因为将令已经不需要再在他眼睛里。
因为方才说话那人出现在他面前。
说话这人唤作万良安,样子看起来是一位与万千仇相仿年纪的人,但其实,已经大万千仇二十多个年头。
而万千仇付出了那么多,也只是为找到他。
万良安看到房子里出来一个人,而这人他好似见过,也好似没见过。
所以他说道:“小兄弟,我们见过?”
万千仇站到万良安面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不曾见过。”
万良安于是微微一笑,便要错身而过,进入门内。
万千仇身子一转,再一次堵住了万良安的去路。
万良安说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千仇说道:“你可曾去过万柳山桃花庵?”
万良安说道:“桃花庵?年轻的时候,在那里遇到过一对夫妇,和一个女人。”
万良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说道:“可是鬼魂找了上来?”
万千仇说道:“幸好你还记得。”
说完之后,万千仇的手握拳,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万良安的身上。
万良安不躲不避,实实的受了这一拳。
万千仇说道:“这些年,我可好是寻你。”
这人,万千仇寻了十多年,空门也寻了十多年,如今,终于是出现在了面前。
万千仇说道:“为了寻你,空门散了,女儿死了,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
万千仇那一拳仿佛没有什么力道,虽然看起来是很重的一拳,但是,万良安脸上没有一丝这拳很重的表情,脸上依然是十分平和。
万良安说道:“可是老夫记得当年那家人姓的是山洪的洪。”
万千仇说道:“那对夫妇的儿子那个女人的丈夫,在他们死了之后,改了名字,他姓了仇人的姓,只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段仇恨,所以叫做千仇。”
万良安于是向后退了一步,二人之间刚好便再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万良安说道:“久违了,万门主。”
万千仇说道:“我找你,可真是找了好久。”
万良安再一次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万千仇眼睛狠狠的盯着万良安说道:“此恨不报枉为人。”
说完之后,万千仇向万良安冲了过去,仅仅两步的距离,万千仇却是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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