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附在苏子卿耳边低语:“殿下,您忘了?这是贺太傅家的公子!”
太傅的儿子......?
看着对面那人温和笑着,不羞不怒,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文宣公主刚才所说的话的影响。苏子卿顿时就相信了抱琴说的话。
.......这位仁兄的装十三神功竟然修地比她还精湛纯熟...说明什么?说明了虎父无犬子啊!寻常人要是听到她方才说的话,恐怕早就恼怒地拂袖而去了,他却笑得如此淡定,不是受了太傅的真传还是什么??
李昭仁淡淡看着这一切,不言语。他早已习惯了冷眼看人,不关系到自己的东西,在一旁观看就好。旁的那些......能关他何事。
想了半晌,李昭仁在这晌,难能抬头看了贺云淮一眼;看罢又将视线转回了原处,似无意又似有意地转着手中的酒盏,轻叹:“呵...好一个云泥之别。”
苏子卿陪着笑脸表示不解:“将军此话何意......”
“你看那人,”李昭仁笑指贺云淮:“他明明知道你在背后说他坏话,却偏偏能大度地一笑置之;明明你并无苛待过我,我却总是对你的只言片语揣摩半天,老寻思你是不是在有意讽刺。他应是不该怕你的人,原谅你只是因为自身的大度;我本是该看你脸色讨生活的人,却偏偏鲁莽妄为不计后果,警惕你只是因为心胸狭隘。”
言罢他又再酌上一口酒,轻轻淡笑:“人与人果真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这样一比较起来,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我和他,不正是合衬了那句‘云泥之别’吗?”李昭仁接而补充道。
苏子卿看着他,半晌后才叹气,幽幽道:“不,不一样的......”
李昭仁撑着头看苏子卿,眼眉一挑:“哦?你有何解?”
“他大度只是因为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每个世家子弟都免不了会被人在暗里说闲话,这种事情笑笑就过了。太纠结它,更多的,只不过是给他人生出话题罢了。”
苏子卿撑着额,脸上竟带了丝淡淡:“我知道你心耿着自己身份低微的事,可是人的命,却是自己选择不了的。低微者在小事上可以随心所欲,不会有谁会刻意针对他的一举一动;可是高贵者,首先要学的,是如何演好自己的角色。”
苏子卿笑笑:“我希望你早点能懂,又希望你永远别懂,呵...我是当真魔怔了。”
李昭仁静静看着苏子卿,眸里丽光灼然,蓦地又归于了平静。良久,沉默。
“我怎能不懂。”李昭仁低声道,“你只是习惯了假装,假装对不喜欢的人笑;我却是假装,假装不懂得向人笑。”
李昭仁再看向苏子卿却已渐消,好似寒井上的一层薄雾逐渐溃散,待到拨云见日后,呈露出来的便是一泓净明。可那过分的美好反倒怎么看都成了祸患,苏子卿看地有些怔怔,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便讪讪一笑,就急忙转开了眼。
苏子卿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与你说个故事罢。”
沉默了晌,李昭仁最终还是道: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