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乌图兰小镇仍然没停止喧嚣。
靠海的布拉教堂区,街上霓虹闪烁,路边陪酒女郎招摇的晃动着丰臀长腿,不时有女郎将意兴阑珊的男人拉进酒吧中,推开齐胸高的木门,里面的爆笑声嬉笑声如海浪般扑向街道,将周围的冷空气都冲淡了。
这是一个充满十四世纪时期复古风味的酒吧,桌椅皆是木制品,空旷的大庭没有任何保护客人隐私的措施,毫不讲究的摆放着十数套桌椅,认识的不认识的客人可以自由拼桌,有的女客人和同桌的男客人喝了几杯后,初见的二人已经相互搂着深情拥吻。
整个酒吧的气氛都很火热,在这火热的氛围中,一个阴暗角落里的客人正自斟自饮。
他点的是一瓶八十度的伏特加,可看他一口接一口不停歇的往嘴里灌酒,像是对这割喉烈酒毫无所觉的模样,似是味觉连同感觉都失灵一般,注意到他的人只当他是生活失意,是来喝闷酒的。
而此时,在其他人眼里来喝闷酒的那个青年人,正用眼角余光扫量着酒吧里的客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到一个彪壮的罗国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身上纹着赤sè_láng头刺青,那胳膊上纹着的狼头仿若真的一般,双眼精光四射,一对獠牙在昏暗的灯中晕染下更加醒目。
与男人同桌的,还有两女三男,这五人都以拥护状将男人围成个圈,手中举起酒杯,频频向男人敬酒。
男人喝完自己面前点的一瓶酒后,打了个嗝,拍着胸脯,扬声道:“哈哈!你们不知道大哥这次带我们去华国做了什么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快说快说!”两女其中身材娇小的那个闻言站起身来,径直走到男人身边,然后轻车熟路的坐到男人粗壮的大腿上,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眼波一转,娇媚道:“格拉尔,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啦!”
“好好,我说我说,你别搂那么紧,不然勒死我,我可怎么说。”男人在娇小女人的屁股上狠狠撸了一把,这才接着道,“这次我和大哥一起杀了几十个人,并将他们全部吊在楼顶上,那可真是……壮观!对,就是壮观!”
“呀!”那娇小女人惊得合不拢嘴,面色有些发白,声音打着颤,握拳轻轻敲了下男人的胸膛,笑呵呵的问:“格拉尔,你说的是假的吧?华国可是个法制国家,你们要真的杀了人家几十个人,那怎么跑回来的?”
娇小的女人认为格拉尔是在吹牛,其他人也用质疑的目光盯着格拉尔,唯独一个二十出头,染着白色头发的年轻小子朝着格拉尔举起酒杯,赞叹着:“格拉尔,你们这次旅行可真是有意思,希格鲁大哥果然是个英雄。拉格尔,你上次说的帮我弄入会的名额,我可是给了你几百美金了,事情有着落了吗?”
“哈哈,这事要等等,我们才从华国回来,还要再整顿整顿,等到整顿完了,我会把这件事和大哥说的。”格拉尔打了个哈哈,任谁也能听出格拉尔是在敷衍年轻小伙子,但年轻小伙子显然对花费几百美金浑然不在意,所以只是耸了耸肩,就将杯中的酒一干二净,然后喊服务员添酒。
格拉尔见将年轻小伙子糊弄过汗,然后接着张狂一笑,对着坐在腿上的女人最挺翘的部分揉揉捏捏,继续对着众人道:“这次我们的旅行实在是太惊险了,把一个敌人的老窝捣完之后,受到了剩余势力的追击,我们左绕右绕,前后突围,花费了足足半个月,才从华国绕回到罗国来,昨天傍晚才回到乌图兰。要不是我在会里地位不一般,此时一定也像其他普通会员一样在忙前忙后收拾房间,困扰着今天晚上睡在哪儿。哈哈!”
格拉尔的话让在场的两位女性都以崇拜的眼神盯着他,而在场的三个青年小伙子也都露出向往的神情。
至于其他听客,则当自己没带耳朵。
在乌图兰的酒吧里听到这种说辞,根本没有警督出面抓人,把说话的人当作危险分子,因为这可是乌图兰!
也不是没有正义感强的人挺身而出,但下场都不会太美好,所以,大家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自己杀了多少人的暴徒,都视若无睹,当作空气一般。
其他人会将格拉尔当作空气,可一直在暗中监视的青年却不会。
他伸手压低了帽檐,遮住自己那张具有明显华人血统的脸庞,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阴晴不定,满布杀机。
这个青年,正是顾阳。
哪怕早有准备,但听到格拉尔以炫耀的口吻说着他在华的罪行,顾阳强忍下心中涌现的杀机,只是喝酒的速度更快的,很快将一瓶白酒喝完后,又唤服务生加了两瓶。
显然,格拉尔并不准备直接将他的‘战果’炫耀完,而是在享受着周围人的崇拜时,慢慢的讲完。
随着格拉尔的讲述,围绕他坐在一起的年轻人脸上时不时露出或惊讶或恐惧,但一直带着兴奋激动的神色。
直到格拉尔说是他提议将那些被杀死的人吊在楼顶上时,嘈杂的酒吧里发出一声玻璃落地的脆响。
这声音如果在安静的地方,几乎是可以刺得耳膜作痛,但在这间人声鼎沸,大家都自己谈论自己的事情时,这个声音就显得那么细不可闻。
所以,并没有在意打碎酒杯的顾阳,而被这个声音打断讲话的格拉尔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斥责那个不小心没眼色的青年,可一对上那青年发红的眼眸,准备好教训的话却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