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凄凉尖叫一声,半兰就捂着喉咙躺在地上,半响翻滚着说不出话来,只不住的呻……吟。
只是连那呻……吟,都是嘶哑而低沉的,根本听不清楚。
阿竹收拾了唐白吃的碗筷,正好出门来,瞧见半兰在地上打滚,而后听见柳氏冷笑着说道:“不能说话了也好,连句话也不会传,留着这嘴巴有什么用?”
阿竹忍不住忘记了唐白的吩咐,对半兰的关心让她靠近了一些,再往地上看半兰嘴上全是烫的血泡,再看看那摔在地上犹自冒着热气的茶水和茶叶,还有半香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
她怒不可遏,冲过来将手中的托盘劈头盖脸朝半香的脑袋上砸了过去,瞬间半香的额头上就有鲜红的血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也顷刻间哀嚎起来。
“反了天了!”柳氏一见,稍微愣了片刻,立时命其余的丫鬟:“把这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阿竹不敢显露功夫,只好任由两个丫鬟将自己按住,跪在地上。
云娘在远处见了,忙去屋里告诉唐白。
唐白穿好衣裳出来时,柳氏已经趾高气扬要压着阿竹去相国府受刑了,对地上的已经气息微弱的半兰看也不看一眼。
半香用帕子按着额头,也还是不住有血渗出来。
阿竹下手向来是重的。
毕竟有功夫底子,不像别的丫鬟那样只有绣花的力气。
唐白也不说话,只不住的咳嗽,咳得直不起腰来。
柳氏和张嫔忙用帕子捂住鼻子让开一些。
唐白对阿竹示意。
阿竹会意,忽然也拼命的咳嗽起来。
按着她的两个丫鬟这才想起来,唐白的病气很厉害的,阿竹日夜贴身伺候,说不定早就染上病了,于是忙把手下意识放开。
柳氏见状破口大骂:“给我按住她。”
那两个丫鬟犹犹豫豫,终究是拿了腰间的帕子一手捂了口鼻,一手去抓阿竹。
“还是别带回相国府吧,过了病气给夫人。”唐白一面咳,一面说道。
柳氏道:“她把半香打的头破血流,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
“那就请老爷过来说话吧。”唐白势必要保住阿竹的。
她摇着头,很是不屑的看着柳氏:“我知道你叫张嫔过来住下,是想要赶我走。你没有这个胆子,下这个命令的是夫人。我生了重病,又不能嫁给六皇子,没有用处了,是吗?”
柳氏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和狠绝。
蒙氏是反对的,她虽然赞成,但是又是小辈,所以只能张嫔出面了,在老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可是,叫我住到这别院,是相国大人的意思。所以,我即便要走,也要去问问大人。”唐白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缓缓划过柳氏的脸:“你们也不必费尽心思赶我,只要相国大人觉得我该走,我一刻不留。你照样是得了功劳的。”
说着说着,唐白又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柳氏虽然尖薄,但是到底心思也浅,见唐白主动要走,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命人放了阿竹,才问道:“你说话算数?”
“自然。”唐白道:“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嫔小姐,去问相国大人,就说我主动说要走的。”
柳氏听了,知道唐白这个主意是很好的。既成全了夫人的意思,万一唐白赶不走,那又是相国大人的意思,跟她们无关。
更何况,在她心里,相国大人肯定也是想唐白彻底没什么用处了,不如赶走了的好的。
想到此处,越算越觉得自己走一趟,稳赚不赔,忙笑眯眯的答应了:“你要是遵守诺言,我也不与阿竹一个奴婢计较”。
张嫔和她,忙往相国府去了。
唐白这才示意阿竹和云娘去看半兰。
半兰已经昏迷,阿竹又急匆匆的去给她请大夫。
大夫过来看了,只说喉咙烫伤了,嗓子损坏了,休养一两个月,伤口能好,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出声音来。即便是发出声音,以后说话都是极度低哑的,能不能说的清楚,会不会大舌头,还不好说,如今看来,是坏的情况。
半兰作为一个姑娘,嗓子算是毁了,即使能说话,要是说出来的声音都是气一样的低,那跟哑巴,也没什么区别。
唐白气得不行。
反倒是云娘劝道:“她到底是相国府的丫头,咱们不方便出面。”
“可那也是因为我而起。”若不是针对她,那柳氏也不会对半兰下这样的狠手。
云娘到底也不说话了,她知道唐白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那种劲儿云娘不是很喜欢。可是对她好的人,她也是心软而坚持的。
这叫做重情重义,自己不喜欢,可是却欣赏。
唐白不等柳氏过来汇报相国大人的回答,自己由阿竹扶着,去了相国府。
她要为半兰讨一个公道。
这个公道是极难讨的。
毕竟,云娘说得对,半兰是相国府的丫头。她是被相国府的二太太下令命人烫伤的。
一个主子,要一个奴婢死,要一个奴婢残,那只看她的心情。
闹到大理寺去,自己这个外人,也占不着半分理。
所以唐白,只能去找相国大人。
柳氏在去相国馀黾她,横眉冷竖:“唐白,你不守信用!”
“我会走的。”唐白看了一眼柳氏;“我如今,是为半兰的事情来的。”
半兰是孤身一人在相国府当差,家里没有亲人,自己又笨嘴笨舌,若是再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