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得罪张相国。自皇上病重,张相国主张皇上原来的意思,跟大皇子的新政见分庭抗礼,不少人都闻风而动,投靠了大皇子,他那边损兵折将不少,若是此关口议论,则有唱衰张相国的意图,连得意门生都庇护不了。
这两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拔毛。
大家沉默缄口,一致不提。
可眼前的小姑娘偏要过来找死,那他就成全她。
敢为了一点线索就讹诈他,那就将她推到屠刀下面,叫她知道知道厉害。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蔡为中暗暗的想。
这样执拗的姑娘,岂能不报父母之仇?
若不是去张相国那里问责,就该去大皇子那里找死了。
他又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为官这些年,他不出差错,不站队结党,谁也牵连不到他,一是因为吏部不是是非之地,官员来往一视同仁;二来,也是他聪明能干,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将事情推到别处去,不动声色达成目的。
而唐白此时,对蔡为中却是真的颇为感激。
她不是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感激。
蔡为中对她没安好心,她远远的瞅见了他那一抹奸笑。
可是她不在乎。
二舅为了保护她,不告诉她真相,哪怕只是猜测。
花涛身在扬州,地方官官职小,消息不够灵通,搞不清楚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倒是真的,也不怪他。
顾少钧和二舅一样,也是不想她知道真相涉险,因此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不想惹她去查证。
那人是大皇子!
是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人!
他被剪春暗杀后,尚且顾忌恐惧,不敢告知她。
若非蔡为中,她很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管他的出发点多么歹毒,这都是唐白现在,真正需要的信息。
她一直寻求的,就不是任何人的保护,而是真相!
爹娘身死,唐家灭门的真相!
谁也不能阻挡她查清楚后,让爹娘大哥泉下安息的决心!
谁也不能。
阿竹捧着一大盒子燕窝进来。
唐白头也不抬:“苏一送来的?”
阿竹点头,收下。
自打她们搬离侯府,顾少钧隔三差五就会派人送东西来,衣食布料首饰香粉,只有唐白想不到的,没有他送不到的。
初时还拒绝一两次,后来就索性却之不恭了。
见阿竹进去,顾少钧从角落里闪身出来:“世子爷,咱们真的不管?”
明知道有共同的仇人,却非要分开行事。
“不知道何故,大皇子暂时停了对我的追杀,我又何必再把唐白送上门去?”顾少钧无奈叹气。
唐白若是还在侯府,自然会想办法逼迫他去找大皇子的破绽,白白惹人怀疑。
而没有侯府的依仗,以唐白一届平民女子的身份,要掌握大皇子的行踪,简直难如登天。
等她费劲心思也够不着时,自然会偃旗息鼓,不再折腾。
“都怪那个蔡为中。”苏一怒道。
“不是蔡为中,也有可能是花涛,是张相国。”以唐白的执拗劲儿,只怕总有一天要耳闻:“再说,现在不过是初见端倪,等张相国与大皇子斗得水深火热之时,她光是听坊间的传闻也能明白了。”
“那咱们不管?”苏一有些心疼阿竹跟着奔波辛苦。
“不管……”顾少钧刚说完,头就隐隐作痛起来,他以掌抵额,忍不住低哼一声。
稍微忍耐一下,头痛的症状过去,又好些了。
近半个月以来,时常这样头疼,刘太医说,是快想起来的表现,让他不要急,稍微忍耐一些便是。
“回府吧。”
两个人骑马回到侯府,顾少钧进了书房,提笔在一个本子上写下:“第十三天,送了燕窝过去,她收下,没见到人……”
而那个本子,厚厚一沓,竟然已经写掉了一大半。
唐白自然不知道顾少钧在她门口头疼发作的事情,她这几天脑袋都有些不够用了。
宣纸上弯弯绕绕,全是画的爹爹平时的所作所为。
倘若蔡为中的话是真的,那在这个基础上,大皇子能逼死爹娘,必然有不能见人的把柄。
可是她回想这些年,爹爹两袖清风,正直清廉,财色不贪,美色不近,每一次升迁都是有立功表现的。
到底是什么把柄?
她头都想破了,想不通。
阿竹进来,将一盒“红豆酥”放在桌上:“奴婢去问过那绣娘,她说她还没听说谁能用左右打络子的。”
“恩。”唐白点头。找到神秘人,也许就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奴婢碰见蔡三小姐了。”阿竹一脸如丧考妣:“她问你来着。”
那日唐白借故跑了之后,不多久街边就亮起烟花,把蔡三小姐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白与阿竹约定,烟花为记,烟花放完就放人。
虽然直到最后也没看见唐白的人,可是蔡三小姐一直沉浸在“惊喜浪漫”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今天在街上逮到阿竹,拉着问了许久,最后非要买一份“红豆酥”叫她带回来给少爷。
“以后避着点儿。若是真不小心碰见,就说我被家里人逼着娶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