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回头,却是一个轿子,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张雨薇是谁?
冤家路窄!
唐白暗道一声,拉着阿竹几个闪身就要离开,那面蔡三小姐眼疾手快拖住她:“姐姐,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好不好?”
张雨薇逼近,笑着辨认了一下:“原是蔡尚书家的三小姐。”
张雨薇在京城交际,人已经认得七七八八,此刻见她哭泣,立时对唐白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尚书家小姐!”
“她,她没有欺负我。”蔡三小姐抽抽搭搭,不许张雨薇这么说。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再说出央求“见一面”的话来,她看了唐白深深一眼,转身上轿子走了。
唐白见她走了,与阿竹掉头就往另外一边走。
张雨薇的丫头宝娟快步到前面去拦住:“不许走,我家小姐问你话呢。”
其他丫鬟默不作声的清场子,将卖糖葫芦的赶走。
“我跟你家小姐没什么好说的。”唐白抛下一句。
“怎么没有?”张雨薇笑眯眯:“我还没恭喜你,你大哥和你爹娘,终于能地下团聚了呢……哈哈哈,真是报应啊。”她从轻笑忍不住大笑。
唐白听她居然往人心上捅刀子,怒大火起,回过头狠狠瞪着她。
张雨薇一向不怵:“瞪什么呀?如今你一白身,居然敢对世子夫人无礼,看来你也想跟你家人团聚呢……”
唐白指甲掐进掌心,牙齿紧咬嘴唇,强自忍耐。
“也对,如今就差你一个了。”张雨薇越说越开心:“祝你一家,早日其乐融融啊……我要是你,早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了。”
她一如以前在扬州一样,得意而猖狂。
“你……”阿竹实在忍不住,往前一冲,被唐白拉住:“世子夫人说两句怎么了?”
阿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她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唐白还是忍,忍得额头青筋爆出,忍得心尖上痒痒的恨不能扑上去,撕烂那张涂得红艳艳的嘴,恨不能什么也不管也不顾,痛痛快快打一场,骂一场。
可是她不能。
她只要还嘴,只要出手,那她就是袭击贵人,投入监牢去,张雨薇只要小小动作,就能将她压得死死的,难以重见天日。
只能忍。
只能忍。
唐白鄹觉得口中一股腥味蔓延开来,原是里面都被咬破了。
张雨薇还在乐此不疲的笑:“听说你大哥连尸首都没找着,只怕下到十八层地狱,也是永世不能超生的,是吗?”
唐白眼眶瞪得血红,只怕是要喷火而出。
她紧紧抓住阿竹的手,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瞪什么?眼睛大吗?”张雨薇白她一眼:“你这双眼睛,我早就看着不舒服了。”
只可惜啊,唐白一直不吭声。
若是她冲撞了自己,她就能名正言顺把这臭女人带回府里去,好好折磨了。
张雨薇忽而“桀桀”笑起来,明艳的脸上全是算计:“哎呦,我这鞋脏的很了。”她将绣花鞋脚尖故意放地上蹭了两下,挑衅的看着唐白:“我与唐小姐也是旧相识一场,还请唐小姐帮我擦擦吧。”
这是要将她折辱到底了。
阿竹担忧的瞧着唐白,既怕她冲动反抗,又怕她真的答应。
“奴婢来吧。”阿竹开口往前一步,被唐白拽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张雨薇自然是不干的。
“行啊。”那一阵酸楚与羞辱被强压过去,唐白此刻虽然心头呕血,面上勉强遮掩一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请世子夫人回头看一眼那是谁?”
张雨薇见她愿意低头,先是一喜,后忽见她这样问,以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撇过头去看。
再回头时,原地站的主仆二人却不知去向,只脚下扬起的灰尘,让人知晓这里曾经有人。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张雨薇还是要顾念着英国公府的名声和自己的体面,否则,见面就已经抽上了耳光,何苦还要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惹唐白对她下手。
谁知道唐白方才一面忍耐,一面查看地形,发觉不远处就有条巷道,趁机拉着阿竹闪跑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躲,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小姐……”阿竹还是委屈得直想哭。
张雨薇实在是太恶毒了,逝者为大,连故去的老爷夫人都要拿出来说事。
“不要紧。”唐白给阿竹擦眼泪:“应该庆幸我忍住了。”
张雨薇不好无辜找茬,只能激怒她,引她出手。
她偏不上当。
这笔账,日后有能耐时,一并再算。
只是从城北跑到城南,这路弯弯绕绕的,全是巷弄,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问,待天色越来越晚,就有些急了。
“这位大哥,往猫儿胡同怎么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少人家也闭户关门了,唐白病急乱投医,见一队轿子走过来,抓住为首一个人就问。
待问过了以后,这才发觉是一张熟面孔。
她想走,轿帘已经被掀开:“这位姑娘……真是有缘。”
又是那顶亮闪闪的金冠,又是英朗俊俏的面容。
六皇子孟宭。
唐白尴尬的笑笑:“……”
“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宵禁了。”六皇子好心提醒。
谁都知道啊,不然她根本不会逮住他们问路。
唐白歉意的道:“是啊……”沿着墙根想溜走。
“我也要去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