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孝宗赵昚的一反常态,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个王朝的兴衰,故然是君王的过失较大,但臣子的因素也是不可忽略。
君王是掌控天下之权,但同时也是受制于群臣!
诚如方才赵昚说的那样,一个个臣子可以一句‘臣等无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他身为一个国家的皇帝,却要承受后世之人的恶评。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因为拥有多大的权力,那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与后果。
赵家的江山屡屡备受金国欺辱,这种多年的折磨已经让赵昚失去了耐心。他难以想象这一次若是合议,金国又会开出什么样的苛刻条件。
他,受够了!
相对于习惯委曲求全的太上皇赵构,显然孝宗赵昚有着赵家子孙少有的反抗基因。
决定禅位的这个决定,表明了他宁愿让出九五之尊的皇位,也不愿意就此向金国低头屈服。
虽是无奈,但也足以表露此心!
而此刻庭下最为窝心自然是庆王赵恺,而最为愕然地却是提出合议的张说。
此刻的张说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失策了。方才若不是急于提出合议,也不会将赵昚逼到禅让的地步。
要真是禅让了皇位给福王,那他们力保的庆王赵恺又将置于何地?
失策,严重的失策!
“父皇!”庆王在狠狠地瞪了张说之后,便极力进言劝说孝宗赵昚。
可是话刚一说出口,就被赵昚挥袖打断:“福王此前不是派了使者前来劝降吗?如今朕就满足他的要求,此事就无须再议了!”
“范卿家,去吧!”
“微臣……”
此时的范成大犯难了,他不知这道口谕是接还是不接。
就在这时,内侍太监前来禀报:“陛下,尚书令叶大人求见!”
“他?他来做什么?”
此时此刻,不仅是孝宗赵昚有此疑惑,其实所有人的脑海里有萦绕着这个问题。
因为叶宇自从辞官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如今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这显然让众人感到了一丝异样。
“宣他进殿!”
“是!”
内侍宦官离开大殿不久,叶宇就一身简装踏进了垂拱殿。
垂拱殿的气氛本就极其的怪异,而当叶宇踏进大殿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又添几份无奈。
显然叶宇的这身装束,实在是太随意,于朝廷礼仪所不符。但是谁也没有吱声,因为已经习惯了叶宇不合礼法的行径。
“微臣叶宇,叩见陛下!”
“卿家免礼!”
“谢陛下!”
叶宇刚一起身准备说话,就被一旁的庆王赵恺抢了先,赵恺低声提醒道:“四弟,父皇要主动禅位于叛臣赵琢,你还是快劝一劝父皇!”
“哦,陛下要行上古三皇禅让之举?”
赵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叶宇回答的却是声如洪钟。说完之后,叶宇还不忘瞥了一眼庆王赵恺,心说这禅不禅位应该是你操心,似乎与我没多大关系。
叶宇此言一出顿时引得群臣一阵愤慨,因为这句话显然是在说赵昚禅让是对的。
“卿家也觉得朕该当禅让皇位?”
“该当禅让!”叶宇迎向赵昚的凌厉目光,依旧是斩金截铁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大胆叶宇,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陛下,叶宇有谋逆之心,此人不可留!”
“陛下,叶宇与那乱臣赵琢有翁婿之宜,定是祸乱军心之臣,微臣提议应将其绑到城门斩首,以鼓舞我军士气!”
“……”
面对群臣的叱责之语,叶宇依旧是神态平静浑然不惧。
而此刻的孝宗赵昚似乎也冷静了下来,挥了挥衣袖示意群臣噤声,随后挤出一丝笑容道:“朕,相信卿家此来,不会只是劝朕禅位的!”
“陛下圣明,微臣此次正是为了替陛下排忧解难!”
“哦?何以解忧?”孝宗赵昚见庭下叶宇如此镇定,他方才混乱的心绪渐渐地得到了平息。
赵昚有时候都不知为何,只要有叶宇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境就会得到一份平静,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将叶宇留在朝中的原因之以一。
“上古三皇例行禅让,是圣贤让于圣贤。陛下乃是圣贤之君,禅让并无不妥,然福王赵琢却并非圣贤而是叛臣,岂能禅让之?故而陛下行圣贤之举,是该禅让,但却不该让与不贤之徒!”
一番解释不仅化解了方才的言语误会,反而让孝宗赵昚舒心不已。由此可见这拍马溜须,也是一种极为讲究的学问。
群臣纷纷低头,对叶宇极力鄙视之后,也不得不赞叹叶宇的这口才实在是了得。
他们苦劝都是无济于事,结果叶宇简单两句话就让赵昚改变了本意。
虽然叶宇的这番话让赵昚心情好了不少,但这根本的问题不解决,那也只是一时的嘴上痛快罢了,于是就问道:“那卿家可有退敌之策?”
叶宇虚拱一礼,郑重道:“微臣,三日之内可破福王赵琢三路叛军!”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孝宗赵昚也霍然站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道:“卿家所言当真!?”
赵昚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侧耳等待着叶宇的回应。
叶宇没有直面回答赵昚的问题,而是又道:“微臣,三个月,可抵御金兵于淮河以北!”
“卿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