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脸咋弄的?”
任子滔老实回道:“昨晚帮朋友打架弄的。”
“那手呢,都包纱布啦,挺严重啊?”
任子滔一笑:“叔,没大事儿。”
对话到这,江源达是一点儿没多想,还心话了:昨喝酒,听老任说,他家那小子就是昨晚才回来的,看来是到家就跟人干架去了,要不说呢,生小子就是不如丫头,操心。
不过,打打架也好,男孩子嘛,得有血性,要不然看着娘们唧唧的,尤其是眼小这臭小子,长的太俊,跟小白脸似的。
当然了,反正只要不是他家孩子惹祸就好。
他家那可是闺女,可不能打架,打架容易吃亏。
任子滔忽然不好意思了,挠挠头:“叔,我想借用一下卫生间。”
从早上起来,个人问题还没解决。
“啊,去吧。”
江源达指了指厕所的位置,一屁股坐在旅店的床上,吃上了现成的早饭。
任子滔边蹲坑边琢磨着:
等会儿出去,即便再和江叔没有话聊吧,也不能问,叔,你就打算在旅店过上小日子啦?
好像更不能提,自己知道叔和婶离婚的事。
虽然他很想帮江男打听一下:江叔,请说出你的下一步计划。
但是他可不像江男一样有立场,一旦哪句话说多说少了,那就完了。
毕竟,他这半年可不是白过的,总结下来的经验就是:
江男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但是不能表太多意见,尤其是在父母问题上,有时候人家三口人能说的事,他要是说多了,那仨人都得烦他。
抽水马桶响起,任子滔甩着左手的水珠出来时,江源达也反应过来了:“男男和你江婶,都知道我在这吗?”
“嗯?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啊。”
江源达意味深长道:“啊。”
“我是昨半夜听我爸说的,来看我爷奶他们,就想着过来看看您,吃完了吗叔?我收拾了。”
江源达摆手:“不用,还有剩,放那吧,我整。”
任子滔低头间抿了抿唇,又开始跟做阅读理解题似的。
他现了,上层的意思,怎么就那么难分析,一个个的,能不能给点指示啊?
心里刚想到这……
“子滔啊。”
“嗯?”
“我今儿要买车票去南方了,得过段日子能回来,男男知道。那啥,就别跟你婶说漏了,我家的事儿,嗨,反正别告诉她。”
话题有点敏感,任子滔小心绕开陷阱:“那叔买去哪的?您要是走,不得去几个店里先看看,我放假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火车站给您买票吧。”
“去穗城,那……”
那样好吗?
江源达琢磨了一下,觉得那样还真不错。
因为他一会儿真得去几个店里,拢拢帐、嘱咐嘱咐,等忙完估计下午了。
下午呢,原计划想临走前,再去一趟医院,看看老去。
老姜那两口子是啥情况,这两天也没顾上问问。
只听大老李说,老姜好像又添了新毛病,总是低烧,天热,脑门那伤口也不爱好,当时被那啤酒瓶子削的,受伤面积挺大,家里也一直没有人去看,反正挺惨。
然后,他坐下午五点那趟车吧,就是现去火车站都得紧忙活,更不用说还得排队买票了。
暑假也不知道好不好买票,本想哪怕是站票,先上了车再说,总有下车的能补到铺位。
任子滔一看江源达那犹豫的表情,就知道猜对“领导”的意思了,斩钉截铁道:“叔,就这样吧,我真没事,跑腿当溜达了。”
“那行,嗯……你这是?”
江源达心里挺满意,没话找话,那意思你不去你家人那几个房间,跑他这呆着,是不是没敲开门啊。
正好他和这大小伙子没啥唠的,瞎聊吧:“你爷奶他们都没起来呢吧,对了,他们咋都不回家住?我看都在这呢。”
“在等我成绩,这两天出答案,能估分了。”
任子滔说到这一顿,装作特别不外道,一股脑道出自家事,和江源达主动聊道:
“叔,我爷奶是不好意思去我家住,因为我二大爷要管我家借钱。”
江源达眉毛一挑:“个头不咋高那个?我瞧着和你爸长的挺像。”
“嗯,对,就是他,他要开市,但是上回借的钱还没给利索呢,我爷奶这回来,就挺不好意思张嘴的,我妈听说了,她比我爸答应的还痛快。”
“那和去你家住有啥关系?”
“关键我姥姥姥爷也在这啊。
我爷奶估计是想,我爸一个当弟弟的,管哥哥们,管一次不够,管二次,没完没了,这些年真是没轻了花。
但自己家儿子不要紧,难得的是儿媳呗。
我妈不差事,一向挺痛快大方的,有时候比我爸好说话。
我觉得他们可能背后商量过,想让我姥姥他们去家里住,想给我妈面子,我奶和我妈婆媳关系一直不错。
结果到我姥姥姥爷这,江叔,你是不知道他们思想有多保守,他们就更不好意思和我爷奶争抢了。
觉得我家姓任,不姓林。
我姥爷总说,我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多年不干活,家里钱全是我爸挣的,我爸不嫌弃她,还一天对她挺好,那就得惜福。
也常说,我爷奶不挑我妈不干活什么的,当婆婆的也没磋磨过儿媳妇,真难得,他们总这么想问题。
反正就觉得任家怎么对我妈都正常,他们姓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