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已经满头大汗,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弯下腰吃力地爬到地上,拿过了桌底的小包,打开它取出了一个dv和三角支架。扎德在她耳边喘息着笑了一声,他兴奋得浑身颤抖,甚至带动得她也颤抖了起来——珍妮甚至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生理变化,眼前这一切似乎让他非常地被唤起。
“把它架好,打开。”他说,“我要看到红点——支在那里,录一段给我看。”
查尔斯录了几秒钟,然后犹豫地取下dv,缓缓走上楼梯,扎德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取过dv开始检查,而他对珍妮低声又破碎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珍妮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从刚才开始——一直到她被劫持,背上顶了这柄枪——到扎德的一步步行动,她就像是被人从自己的躯壳里扯了出来,根本指挥不动自己的肢体、肌肉,甚至是大脑。查尔斯感到抱歉,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扎德是谁,他想要什么?所有问题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云朵,和她的距离太过遥远,以至于她完全失去了关心——
“别这么想。”是扎德的声音,他的语调意外的平静缓和,甚至还透着隐隐的宽慰,“别这么想,你不需要感到抱歉。”
查尔斯吃惊地望着扎德,他的眼神在珍妮——以及她身后的某一点上来回犹疑,愤怒隐隐地泛了起来,珍妮可以看得出,他很想要针对这一句回嘴,但显然又是顾虑重重,害怕惹怒了扎德会让——
最终他也没有答话,扎德把dv递还给他,而查尔斯低声地对她说了一句,“我很抱歉”,便倒退着下了台阶,珍妮的视线追着他一直往下,越过楼梯、三脚架,琼恩——她在不断地摇头,哈利——他满脸忧虑地看着自己,而切萨雷——
切萨雷正紧盯着她看,他站在楼梯边,一个危险的,容易被击中的位置——抬着头看她,而他的眼神,他那焦急的眼神——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的眼神——
他已经看出来了,珍妮想,她有些晕眩,他一定是看出来我已经放弃了,或者说我根本还没回神,而他——
而他非常盼望她快点回到现实,他希望她鼓舞起全部精神和扎德斗争,寻求生机——他认为局面还有转机,只是需要争取,他认为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不到被恐惧主宰的时候——他几乎是在用眼神大喊:醒过来,j.j!
珍妮浑身一震,忽然间完全回到了现实,声音、触觉、嗅觉组成的潮水伴随着恐惧汹涌而至,无数个认知在脑中狂乱地飞舞,而视界中的切萨雷就是她的锚准,逻辑链、推理、猜测,所有一切的一切。他要的是钱吗?为什么切萨雷认为一切还有转机,他为什么要留下琼恩和哈利、查尔斯,看起来他早已经做了准备——
“fuck。”珍妮轻声说,这一切全明白了。“你是那个alke。”
“你终于想起我了,”扎德说,他的语调欢快了起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情意绵绵。“是的,我就是那个alke——想我吗,宝贝?”
查尔斯等三人的表情出现了不同的变化,但反应得最快的是琼恩,她倒抽了一口气,前进了一步。
“你就是‘那个’alke,”她指责地说,一手巴住了楼梯扶手,几乎要抢上近前,但还好被哈利拖住。“那个闯入她家做出死亡威胁的alke——天啊,你怎么能,扎德!你怎么能!——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们,是不是?”
“噢,琼恩。”扎德说,琼恩的震惊显然成了他的养料,他的语调更加放松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正在呻.吟,“可爱的琼恩——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我做的全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是不是,j.j?”
她背上的枪往前顶了顶,珍妮向前颠簸了一步,但又被手铐上挂着的东西拉了回来,她感觉到扎德话里轻微的恼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刚才那木无反应的状态似乎让他很不满意,就像是一场演出里,最重要的客人始终无动于衷——而她可承担不起让这个演员恼怒的后果。
满足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给他表演的时间,时间越长越有机会——她找到了切萨雷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指示,现在千万不能激怒扎德。
“噢?”她说,语调尽量冷静,“那么你还做了什么呢?”
“oh!”扎德说道,他大笑了起来,似乎这种真正交流的展开让他更加喜悦,他的语调有些刻意地夸张,“你这是在故意迎合我吗?亲爱的,你在哄小孩吗?你以为你能哄得我滔滔不绝,然后拖延时间?让你找到机会?”
这个alke非常聪明……虽然他能从侦探社的追捕中逃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珍妮依然在冷汗潺潺中对此重新认识了一遍,不妙的预感渐渐涌起,她忽然意识到:看起来他是从枪击中活了下来,那么他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谢夫这件事的——
“不过,我喜欢你的让步。”扎德说,他的嘴唇好像在她脖子上碰了一下,语气一缓,又变得浓情蜜意,“我们终于开始对话了,是吗?在那么多次的视而不见后——你终于看到我了。”
珍妮忍住瑟缩的冲动,她说道,“是的,我看到你了——但我还不了解你,你是谁,你的真名是什么?多说点你的事给我听听。”
“你真的不应该拖延时间的,”扎德轻声地说道,但喜悦难掩,就像是手持成绩单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