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带子,怎么给缝在裤腰上了?阿兰丫头瞎胡闹!”王秀娥完全弄不清楚“背带裤”的开关原理,直逗得阿珠“咯咯”笑。
这具小身子,特别怕痒……
陈大川也被女儿的笑声感染了,凑上来拿粗手指头戳阿珠的脸颊,戳啥呢,又没半两肉!
可惜,这略显温馨的场景也很快被打破了,门外面狗蛋那破锣嗓子叫起来:“二伯二大娘,奶让你们赶紧下地去呢!”
王秀娥手指一停,又着急麻慌的给阿珠把大褂塞进裤腰,横托起女儿的小身子,就撩起衣襟往胸前按。
这意思,是再尝试一下喂奶呢。
阿珠吞进“奶瓶嘴儿”,怪不好意思的吮吸几下,娘哎——还是啥都没有,弹尽粮绝了现在!
秀娥娘着了急,已经有些消肿的脸上明晃晃冒出了汗水,再把闺女横到另一侧吮吸。
结果,是一样一样的。
陈大川也傻了眼,这么小的娃儿,没得奶吃,可怎么活?
他们可不知道,自家小闺女成神仙了,到自己的小世界喝点泉水就够小命儿苟延残喘的。
“要不——跟娘说说——给阿珠煮些面糊糊儿对付一天?”陈大川想出个主意,还说的“吭吭哧哧——”的。
自家心就虚,明知道老太太是不可能同意的。
陈家过的不算穷,却严令不许吃早饭,起床后先下地做活,早饭跟午饭凑成一顿。
其实目前大部分人家都这样,不过,有小孩子的总是得照顾一些,他们不禁饿嘛。
但是,就陈家而言,大川夫妇自知是没有那个金贵脸面的,所以,王秀娥直接没搭理丈夫的提议,转而掰了一小块昨儿阿穗剩下的那枚白面馒头,塞到闺女手心里。
“阿珠听话,娘去地里做活儿,你要是饿了,就啃点儿……”。
陈大川默默的递过来半碗温水,转过了头去。
他担心孩子小,被噎到了。
王秀娥冷笑一声,低声道:“干巴凉馒头,她这么一小点儿的人,哪里就咽下噎着了?”
可是到底,还是给阿珠把馒头块儿蘸了点儿水,才塞回手心里。
夫妻二人没办法继续磨蹭下去,“夸嚓——”上了门锁,背着农具离开了。
阿珠把馒头块儿举在眼前,看了又看,昨儿个觉得雪白的馒头,今天一看,黄硬的很。
那点儿温水,没起到多少作用。
还是去小世界看看,那包东西是什么样子的?还真没见到过真正的铜板银块儿呢!
小世界很安详,泉水无声的冒着,仿佛无穷无尽……
那包“宝贝”,已经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小包裹,就连布块儿的打结处都是相同的。
“呵呵——”,阿珠笑得开心,小肚子趴在地上,两只小手费力的去解开那打结处。
好像,只要进了小世界,这身子的灵活度和力气都会增强,阿珠在起初的手不听大脑使唤的阶段之后,竟然很快利索起来,嘴巴帮忙啃咬,小手撕扯,到最后,虽然还是没有打开结头儿,却扯出了个开口,被无数人摩挲过的铜板,温润润的落在黄土地上,数一数,十九枚。
只不过,当阿珠仔细的观察面前的铜板时,两只眼睛还是瞪得溜圆了。
跟记忆中的铜钱相似之处,就是手中的这一枚,同样有两个凸起的文字,就算比划多些繁复些,阿珠依然能辨认出,这是“通宝——”。
可问题在与,这铜钱的另两个字从来没听说过,既不是“开元通宝”,更不是“大唐通宝”,人家是——“诸葛通宝”!
诸葛?这不是三国时聪明绝顶、睿智满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孔明先生”诸葛亮的姓氏吗?没听说以他的姓氏铸过铜钱啊?
阿珠陷入了短暂的痴呆状态,好在,到底惦记着陈大川说过的啥子“一钱银子”,管它什么铜板什么姓氏呢!
果真,还掏出了一块极小个儿的东西,灰蒙蒙的,跟前世的铝块有些相似。
再扯出另外一个包裹,一模一样的铜板和银块。
这一包,完全可以当成私房钱喽——
只可惜,小世界里面不能无限的复制再复制……
阿珠喝一口泉水,在手心里把泡过的馒头一点一点蚕食进肚,被复制出来的一块儿,搁在一边,等下次再吃好了。
空落落的小世界其实没啥可欣赏的,绛色草还是两瓣叶子在伸展,光秃秃的黄土地上寸草未生。
忽然的,手心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感,阿珠一个愣神,已经被送回现实之中。
茅草屋破败依旧,屋内就自己一个喘气的……
从门外,却分明传来了门闩拉动的声音。
好像,也没过多大会儿吧?爹娘不可能回来,姐姐们?从山上……
阿珠还没想明白,屋内骤然明亮了很多,然后,恢复暗淡,窸窸窣窣的关门声,很神秘。
小婴儿的悲哀之处,是还不能坐起身子抬起脑袋,看一看到底这神秘的来客是哪一个……
浑身的汗毛都浸到了寒潭里一般,从外到里,连心跳都被冻住了似的,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阿珠发不出声音来,小身板颤栗着,左手虚虚的握着拳头,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来了——
一个声音阴测测的:“死婆娘——倒是好手段,哄得我儿欢喜,舍不得这一屋子赔钱货……”。
是——陈老太太!
阿珠终于得以跟这具身子的亲奶奶见面,一张被放大了的老脸,突兀的出现